方县令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心中仿徨起来。这是肉到了嘴边,结果发现肉飞到别人的嘴边了。他又不能做甚,只能认倒霉。
“这新来的老弟有些厉害啊。”方县令期期艾艾的自言自语。
厉害是厉害,有人听了水泥路,不为别的,就为这稀罕的水泥路都要来新奉县逛一逛,好回去给别人吹嘘。
范平带着新奉县的货回去,丝绸直接兜售给丝绸商人省事,这烈酒、药材、辣酱,他们范家自有铺子,自家人就吃下这批货。
白白跑了那么远,要把利润拉起来,这物件就要往高处卖。范平到了青州本家,让人把管酒肆的管事叫来,“这酒你去卖,一两烈酒六钱银。”
在新奉县一两烈酒卖三十文,到了青州范平卖到六百文。
管事见这酒坛平平无奇,再怎地也不值六钱,他在范平的许可下打开坛子,闻了闻酒气,眼中一亮,“老爷,我想尝一尝。”
范平抱着女儿,给女儿剥了一颗葡萄,他点点头。
管事的喝了一碗烈酒,只觉喉咙里都是火热的,这酒太烈了,有了这酒,其他的酒还叫什么烈酒。别说是六钱,就是七钱也有人买。
管事的领命退下了。
他回到酒肆的铺子里,想了个法子,把客人们爱喝的烈酒摆在新奉县烈酒的后面,又让伙计请一个托来演戏、唱双簧。
老顾客们来买酒,瞧见自己喜欢的酒搁在后面不受重视,他们心里不满,“怎地把烈酒摆那么后面去,这酒在你们这不是卖得挺好的。”
“是啊,你这样,让我以后都不想来了。又要推出什么新酒,把我爱喝的酒这般冷待。”说话的人穿着一身长衫,是青州著名的酒疯子。是青州巨贾萧家的嫡次子,整日无所事事,只有一个癖好喜欢喝酒。萧家打也打了,说也说了,管不了他,所幸就由着他闹,反正家里有钱,他大哥又是一个有本事的,老二糊涂糊涂也成。
萧二不满的敲桌子。
酒肆的管事忙道:“萧公子,这酒是真正的烈酒,我们新得的,您要不要尝一尝,若是您觉得这酒比不得之前喝的酒,我们酒肆这个月都随萧公子喝,不必付钱。”
萧二挑眉,众人立马起哄起来。萧二不差钱,但被这么一激就上头了。管事的对街上的托摇头,有萧二公子来闹这一场比托更可信,管事笑得更和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要是我不应下,还显得我怕你似的。”萧二伸出手,示意伙计把酒递给他。伙计笑眯眯的递过去。这酒的厉害,伙计也尝过。
萧二打开坛子,扑面迎来的酒气很重,在萧二旁边的人也闻到了酒气,他深深的吸一口气,难道这酒真好喝,他肚子里的酒瘾勾起来了。
把酒坛倒进一个大碗里,酒味挥散出来,闻着就是好酒,人群有些躁动起来,能来这聚在一起看热闹的,多半都是要喝酒的人。
萧是迫不及待拿着大碗一饮而尽,嘴里兜不住,还有酒水顺着下巴一路淌在衣服上,萧二前面的袍子有些湿了。
他喝完露出沉醉的神色,他长得好,看着并不猥琐,反而有种美少年的痴迷,他豪迈的擦擦嘴,哈哈大笑,“跟琼浆玉露一样,存齿留香,整个人都热起来了。这酒要说多喝几次,大概别的酒我是喝不下去了。这个酒值!”
萧二这么一说,管事的顺势而为道:“诸位这里有三坛子好酒,诸位还是心中存疑,尽可喝去,先尝一尝,合不合心意再买。”
众人一声叫好,萧二买了两坛好酒,打算喝完再来买,他还有些不适宜这酒的纯度,只觉是痛快的。
他拎着酒回家去,便到自家院子里醉生梦死去了。
“能做出这样的美酒,定是一个爱酒的人,我要去见见,没准儿他还有珍藏的好酒没有露出来。”萧二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主,心里这样下决定,翌日带着贴身侍从就要出发走去找这酿酒的人。
范家的管事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二公子,新奉县路途遥远,您要是真想去,要不等等我家老爷,我家老爷休整半月就要走了。”
萧二摆手,“我哪等得了他,再说他带着那么一群商队,路程的快慢都顾及着商队,我轻装上阵,比他更快到新奉县。”
萧二跟自家老爹说了,老爹给他派了几个会武功的壮仆,一并跟过去。
萧二只当是游玩没放在心上,带着侍从坐马车就走了。
新奉县
这厢郑山辞跟关老板、钱老板一行人在郑家食肆里吃饭应酬。喝酒吃肉正酣时,关老板举着酒杯给郑山辞敬酒说道:“郑大人,我们从岚县过来,一看见水泥路就痴了,得知这是郑大人的手笔更加心驰神往了。来了新奉县一直想拜见郑大人,今日终于得见。我们来这是寻商机的,这水泥路的方子可否卖给我们,郑大人若卖与我们几个人,我们绝不告诉另外的人,生意场上的事我们还是知道的。”
“关老板太客气了,先坐下吧。这水泥的方子我可以卖给你们。”郑山辞笑着应下,随即话锋一转,“只是修路这件事,你们的定价不能太高了,这样我把方子卖给你们,你们用这方子获得了高利润,却把其余的人坑了,这锅恐怕还要背在身上。要是其他人问起来,你们只说是我抬的价,那我要冤死。”
其余的商品价格郑山辞管不着,这水泥的价格,还是不能太高了。
“郑大人放心,您来定价,但还是要让我们有赚头。”关老板应下来。
“这水泥的价格我们新奉县卖的是一斤十文,你们千里迢迢赶过来,自然不能亏待了你们,你们的定价不能超过一斤六十文。”
给他们留了五十文还价的余地,本来黑心商人们想把价格定在一斤一钱银子的,稀罕的物件就是趁它稀罕的时候多卖高价,罢了。只要他们抢占先机,先获得配方,那他们就可以承包修路,让官府掏钱。
“另外我会把方子献给陛下。”商人们听了这话纷纷变脸,郑山辞不紧不慢的说:“朝廷是什么反应,我也没法预料,而且你们知道的,大燕这么大,要是等朝廷下来修路,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你们赚钱的机会还多。我这还有一桩买卖要跟你们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