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能干些?什?么呢?不停地吃饭,睡觉,上班,像是跟着人生剧本来演,该说什?么话,该交什?么友,你是否想?要不停地学?习,还是松懈规划去世界的某个地方走走?
而后你会发现,记忆中的那个人,那些?事,随着沙漏在逐渐消失,准确点儿来说,是在淡忘,但是呢,你又舍不得,那曾是你最意气风发的模样。
花雅没?有再想?过和江旋重逢。
他时不时会怀念,怀念逝去的青春,怀念失去的勇气,怀念横冲直撞的少年,仅仅只是怀念。
人都是情感动物,储存一些?东西只是害怕遗忘美好的事物罢了。
起风了。
风卷起院子里枯败的落叶,他俩彼此相望,和脑海里十七岁的少年身?影重叠。
花雅笑了笑,低头?叹了口气,调整好心?绪对七年后的江旋轻声说,“好久不见。”
江旋模样没?怎么变,依旧是剃着青茬儿的寸头?,身?高挺拔,当兵过后在部队的训练的身?体更加结实了,面容青涩褪去,继而是时光在他脸上刻下的成熟。
他眉头?皱着,嘴角扯出不自然?僵硬的笑,嗓音低沉沙哑,“好久不见。”
“他是?”站在旁边儿的席恒开口,眼神盯着江旋。
江旋淡然?地扫了席恒一眼,主动接话,“江旋。”
席恒脸色骤然?变调,同?样眉头?皱着,他薄唇吐出两个字,“席恒。”
江旋冷酷硬朗的面孔有些?许的崩裂,缓缓迈步朝花雅走近,滚了滚喉结说,“同?事吗?”
他不敢问,不敢问出那么问题,只好退而求其次拐着弯儿。他垂眸看着花雅,看这七年只能凭一张照片度过的狼狈,看援非行动狙击枪倍镜里小小的人脸,看救援结束后来不及寒暄的告别。
江旋痛苦地忍受想?抱紧人的念想?,七年,每一分每一秒,想?他了就只能抬头?看星星,西北的天空银河带很亮,曾有人对他说,抬头?看,照耀我们的是银河。
“不是。”花雅越过他的肩,回答说。
如同?一盆凉水浇在江旋的脑门上,不,更像一颗子弹正中眉心?。
席恒复杂地看向江旋。
前男友。
至于为什?么他会知?道是前男友,还是有一次听邓毅不小心?说出口的。花雅生活中关于前男友的痕迹有多淡呢?淡到他在和花雅的相处中,还以为对方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他也想?不出来什?么人才能配得上花雅。
当听见花雅有个前男友时,他不可置信,而后就是五味杂陈地嫉妒,但他很快又调理好了,花雅好像并不是没?走出上段恋情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两人是如何分手,席恒猜应该不太愉快。
“部队能请假回来吗?”花雅掏出钥匙开着门锁问。
江旋一愣,转过身?,“嗯,你这几?月”
“缓过来了。”花雅走进了屋。
江旋看了看席恒,跟着进了客厅,花丽珍的牌位就摆放在正中央,花雅低头?认真地拿出三根香,点燃,下跪,磕拜。
席恒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跪在牌位面前的两个人,又把视线移到花丽珍的照片上。
黑白照片里的老人笑得很慈祥,露出残缺的几?颗牙,可以看出是个温柔和蔼的老太太。
花雅曾说过,自己从小被外婆拉扯长大。
席恒想?,在没?有父母的家?庭环境下,他还是如此优秀,少不了背后老人水滴石穿的付出,有可能外婆就是花雅唯一的支撑。
那么唯一的亲人去世呢?
席恒眼眶有些?酸涩,口腔发苦,心?脏一下一下地抽疼。
他上前,也抽出几?根香,准备用打?火机点燃时,听见花雅提醒说,“不用下跪,插进香炉就行。”
“没?事儿。”席恒说,下跪磕了三个头?。
“要去墓园看看吗?”江旋低声问。
“嗯。”花雅应了声。
这次回来最主要的事就是祭拜,探望逝去的故人。
花理的墓和花丽珍的墓葬在一起的,小县城的墓园很小,不过打?造的还是能看得过去,地方偏僻宁静,坐向朝着蔚蓝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