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凌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眉心紧锁:“阿姊以前也不这样,今天撞邪了似的?”
谢止渊将衣袍穿好,不语。
云渺从门洞出来时,心还在剧烈跳动着。
而方才谢止渊去穿衣裳,应该是看出她的窘迫了。
云渺冰凉的双手贴上脸颊,只觉脸烫得厉害,在花丛边停下转头问身边人道:“阿姆,我的脸当真那样红吗?”
田阿姆眼神落在那张脸上,看少女眼波流转,眼角含着春意,脸颊像敷了一层胭脂浸透了白瓷般的肌肤,饶是脸红也都灵动得极美。她轻点了点头:“是的,小姐。”
云渺更加面红耳赤,今日撞见了这脸臊一幕,不知以后该如何面对谢止渊。
可今日来,要事还没有做……
沉吟了几刻,她道:“阿姆,麻烦你能否去帮我给少将军捎句话,说我有事要与他谈谈。”
她本有意从弟弟那旁敲侧击探一些话,眼下谢止渊在倒是省却了这一麻烦。
田阿姆对此要求微诧,却也并未多问,手贴着腹转身离去。
不多时,田阿姆领着人走来,只将此处留给二人便退了出去。
暑气冒尖,阳光落在身上已经有些灼热了。
云渺感觉到身侧投下一道阴影。随即响起他的声音:“云小姐找我有何事?”
云渺眼微抬,与他目光相触又错开。尴尬之感迟迟袭来,她垂在身前的手无意间折下了花丛边一枝海棠,花瓣在她手中碎开,跌落在泥土里。
她微侧过脸,将簪着玉兰花簪的鬓发一边留着他。
云渺斟酌,起了话头:“此前少将军说,我母亲与老将军是堂兄妹,说起来,我都未曾有幸见过老将军一面,不知此番太后寿渊,老将军是否会赶回京都来为太后贺寿?”
谢止渊道:“他会来,你与阿凌若想见他,我带你们一同去便可。”
云渺指尖微紧。果然谢老将军如梦中一样会来贺寿。
云渺面对着他,“少将军,我有一事想问你,谢家书信往来是否会用秘印?”
谢止渊摇了摇头,“没有。”
可云渺明明见过,他在骗她。
此事关乎重大,不可叫外人听见。
云渺侧身朝他凑近了一点:“一只鹰隼的图案对不对?我曾在你给阿凌的密信中看过,他说过此等秘印是谢家象征,只你和老将军能用,可我昨日在太子书房,也在他散落在案几上的一封信上看到这一秘印。”
谢止渊薄唇平直:“太子那?”
云渺素来擅长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眼前人眸色微沉,她猜到那信绝不是他写的。
“少将军就在离宫,有话何须与太子以密信交谈?老将军也不必大费周章。所以我留了一个心眼,多看了那秘信几眼,确实是谢家的秘印无疑。可除了少将军与老将军,还有谁会用那秘印?”
云渺猜测谢家内部有人与太子通信。
她能想到,谢止渊必定也能想到。
可谢止渊只是目光沉沉审视着她,云渺旋即意识到,自己一个外人,说这样一番话,怕是成了离间谢家内部关系之人。
云渺解释:“少将军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不会害少将军……”
“我没有怀疑你,”谢止渊轻声打断,“这印,除了我与父亲,还有一人能用。”
“是谁?”云渺问。
谢止渊没回这话,只道:“你与我说说,信上写了什么内容?”
这便是相信她了。
云渺道:“信上内容应当经过加密,我看不明白,不过也都记下来了。将军若是需要,我回去便将内容逐一转述记下来,叫阿弟给你送过去。将军看看能不能解开信上的。”
“好,多谢。”
谢止渊朝她颔首。能用谢家秘印的不过三人,他、父亲,还有他的亲堂叔。堂叔陪着父亲身边几十年,见证谢家跌进泥潭又东山再起,待谢止渊亦如亲生,谢止渊不会随意怀疑他,不过她既然说了,他也定会留意一二,去查一查。
云渺与之目光相触:“将军要多小心身边之人。”
楚太后的寿辰将至,短短五日,还能否扭转事态,还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