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皆是如此,那必要舍一保一。谢砚行以年事已高为由退一步,只是为让江无眠更进一步!
江无眠本人已是宪副,再进一步的实权位子,便是内阁辅政。
建元帝犹疑,他并非是不舍这一个内阁位子,只是他犹豫到底是自己施恩还是交换给下一个皇帝。
太子做事虽是生涩了些,可他已是能力之内最好的选择,这道圣旨是自己颁发还是留给下一任加恩?
答案已在心中,建元帝果断扣下谢砚行致仕的折子,进入三请三拒环节。
这是当前明君能臣走的正常流程,多次上书被拒就证明皇帝急需这一臣子,从而证明这一臣子的能力,昭显皇帝的圣明。
然而建元帝是真心实意不想让谢砚行离开,主要是他能干,还真的肯干,且再带些学生再致仕吧。
建元帝手一挥,给老爷子放了长假,把人塞到国子监上课去。
有个大徒弟在当院长,做师父的也不能比徒弟矮一头,谢砚行遂做了名誉夫子。
想来就来,想上课就上课的那种,偶尔都能给在场的夫子上课讲学。
顺便一提,谢砚行做了名誉夫子后,听他讲课最多的是太子而非国子监内的诸多学生夫子。
谢砚行这一退,谢霄立刻凭借过往功劳升迁至松江府。江无眠尚未归来,他本人的功劳要另外再算。
接到消息时,江无眠等人正在看第一个竣工的简陋码头。不同寻常的是,码头半边用的木石半边用的贝壳烧铸的,后者占地面积很小,只是用来实验一番。
江无眠等人没做过这样的图纸,为此先行找一块地算了算数据,对比二者的不同之处,细节方面又做了处理,这才磨出了下一个码头的粗糙数据来。
刚刚测量完数据,岭南便传来消息,谢砚行人去了国子监教学,谢霄升迁松江府。其他参与北突厥一战的人也有不同程度的升迁,但没人像谢砚行这么干的,关键时刻激流勇退,就为给后面的人腾位子。
江无眠看着岭南和京中的报纸,翻阅几下便放在原地,这是信号,也是提醒,他该从吕宋回京接受封赏了。
不过建元帝给的信号截然相反,他将谢砚行按在国子监,没同意后者的致仕,意思是尚不到时候。
自己的功劳是实打实的,任谁都无法反驳,所以必定不是自己出现问题,根结还在建元帝身上。
所谓的“时机”到底指的是什么,是哪个人还是某件事?
远在吕宋,消息迟钝,然江无眠根据前几年的动作,不难推测出一个事实——建元帝意图退位,新太子即将登基。
第254章驻地
江无眠得到信号,自然是慢吞吞装船准备返航,毕竟这儿的建设基础已经打好,他作为宪副不能离开朝中太久。
收拾的东西零零散散装了十来艘船,全部是来往此地的船只带来的贸易商品,最为特殊的是烧制好的黄金,短时间内没开出太多,满打满算装了半船。有鉴于这些是烧制的成品黄金,半船已是足够。
船队扬帆启航,借着春风,很快抵达京中。
负责迎接的是鸿胪寺,先行清点船只里的东西,大半个鸿胪寺出动,御史台与都察院也不在话下,弄出的动静令人侧目。
便是都察院里不管事的左都御史都以察看的名义过来见了江无眠一面。
要知江无眠可是他们都察院的最高实权人物,他的功绩就是都察院的功绩。攻下吕宋、设置海上水师驻地、探寻金矿、建设当地等等,此行归来必然会得建元帝嘉奖,未来都察院的地位将更上一层!
此行更是对底下御史的鼓励,毕竟大周四面敌人只剩下南部能进一步拓展,想建功立业就只能靠着海战。
江无眠给众人打好模板,之后只要按他所行,少说也能捞上几个功劳。能力上比不上江无眠的,那就好生动动脑子,多去请教请教,想来依江大人的性子不会计较此事。
此战最令人惊诧的不是战争结果,而是江无眠的敏锐,从岭南船只的异常察觉到粮食出入与海贼威胁,再从清缴海贼到拿下吕宋,每一个举动都出乎意料,然江无眠就是有兜底的本事。
左都御史来了片刻,与江无眠交流了一下朝中形势便离开。之后便是都察院与御史台的拜见,江无眠见了几人,了解一番朝堂情况,梳理了思路,对建元帝的作法有了思绪。
鸿胪寺清点完之后便让行,朝中正式召见江无眠。
内阁众人听着鸿胪寺宣读本次南下一行发生的主要事迹,江无眠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可谓不大。
念完行程便是此行所获与耗费,随着一个个数字与建设的工坊自折子上化作现实飞出,朝堂上偶尔出现吸气声。
光是黄金白银已让人侧目,更别提还有海中珍珠、热带香料、玛瑙玉石等物,这好似就是单纯的数字,而非实物!
此外还报上来自他国商贸中所得,远洋海贸的商税颇多,除却真金白银就是用货物抵税,因而可以从册子上听出诸多国家的产物。
吕宋岛不过区区一海岛,竟能从中获利如此之高!已经有人听得双眼放光,心下盘算着如何在吕宋岛安插人手,从中获利。
然念完这些便是建设花费以及此行损失,同样是一船一船的损失。战争中没能出现大规模的伤亡,反而在海贸途中出现,可见远洋海贸的风险之大。
奈何利益当头,黄金白银迷花的眼哪儿能再看下去伤亡情况,个个自信认为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头上,自己应是剩下那个大赚特赚的幸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