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讷讷不敢言,身后一众使团成员只匍匐在地请罪,却没一个应准供应口粮的。
江无眠一眼未看,甩袖离开,打定主意要以此为借口拿下扶桑。
当大周这么多艘战船开出去是儿戏吗?
自然是要磨合作战,从南到北,一个岛屿不留,全部收入大周版图之内。
此行调动的战船出自松江、南康两府的船坞,其中还夹杂了两艘实验用的新式船只,搭载新式武器——水下鱼雷。
其实是投石机在水下的模拟应用,投掷的是第三代轰天雷,撞击后就能自水下炸船,属于是此行的底牌。
消息严密封锁,仅有船只上的船匠、实验人员、操作员以及主帅副将监军清楚,外表做的和战船一模一样,只是内里格外不同,因此这两艘船混迹在战船里没有什么不同。
当年三月,援军正式出海。为防止旁支分出胜负,导致他们无法接手整个扶桑国土,船只航行格外迅速。
江无眠自甲板上下来,身后是杨泰,两人就水师作战谈论了一路。江无眠记得扶桑的海岸线也挺曲折蜿蜒,他建议道:“上岸占据海港,以此为点,战船分散南北,封闭各个出海官方港口,以防有人偷渡出海。”
陆地上则是急行军,以轰天雷开路围击,逐一击破。小股散军若是想要出海,正好能被战船包抄,总之,别想从西面的海岸线逃跑进入大周海域内。
这些人跑了,摇身一变就成海上倭寇,到时受苦受难的还是大周沿海。
拿下扶桑国土重要,但是大周更为重要,不能前面打着,后面被人偷家。
杨泰也有这个意思,“水师足够,战船巡逻范围广阔一些,分散三成兵力能把控住沿岸重要点位。”
若是有个地图就更能精准安排,现在也只能凭经验安置水师。
许志安现在还在和使者团打探情报,扶桑离得有些远,一来一去颇为耗费时间。距离扶桑使者首次求援已经过去大约半年,半年之内,应是未曾分出胜负。
就算是分出来,他们也能挑拨得其他残军跳出来和当前国主位上的人打擂台,若是残军二度兵败,那就用另外一个理由——国主未经宗主国授封,得位不正。
总之,有的是理由。
两人步入一处船舱,这儿是平常议事用的。
里面已有七七八八的小将,这些人部分是东部沿海卫所出来的指挥使、佥事、同知,部分是朝中将领的子侄,出海镀金一次,看能不能邀功。
至于宫中几个未曾封赏的皇子,这回一个没来。海上风险比陆地风险更严重,一旦有所闪失,连船带人葬身鱼腹,完整尸体都找不回来,建元帝便没让人出来。
何况事关重大,不论是拿下国土还是岛上疑似有银矿,建元帝都不放心这几个未曾经事的皇子。
船舱内,在他二人入内之后,白楚寒随后就到,“一路行来,海上偶遇过两三次海上倭寇,由此看来,扶桑国内乱象仍旧未曾停止。”
身后参军上前,将一副残缺的地图挂在墙壁上,琉璃灯放在前面,照得清清楚楚。
虽然只有简单的线条,部分地区只有一两个字的解释,但是这些已经足够。
“依照鸿胪寺资料和使者团口述得出的地图,现在扶桑内乱,具体集中在东部,西部沿海地区多半是做了倭寇。”
大周近来海上出现的倭寇大部分从此地出发,因此一上岸,他们面临的极有可能是倭寇大本营,必须要快速占据一地,清理出驻扎营地。
接着是一面联络本土大军,一面向外扩展,把控整个海岸线。
较南不管,从这里出去的多半会流浪到西南半岛;较北不管,这儿通向高句丽和突厥,暂时不理。唯独中间部分的这部分,直达大周的江南岭南,不能放过。
江无眠琢磨着这里的地图,回忆扶桑国土上的白银分布情况。
但一听白楚寒的作战安排,他便没有多言,依照这个方式,几乎能把大部分地方炸一遍,可以说地毯式扫描。
这样一来,除非是全体大军瞎了眼才能放过偌大一个银矿。
海上天气多变,这会儿又起东南风,船只相当于半逆风而行,即便是航行速度加快,他们抵达时已是五月。
这会儿尚未进入夏季,大军所在的地方比预计的停靠港口偏北了些,穿着皮甲算不得很热。
一上岸,根据船上讨论出来的战略战术,火速化整为零,拿下附近的据点,分开民居与贼寇,就地安营扎寨。
又让许志安打探消息,接着让使团的人出来安抚当地百姓。
鸿胪寺派来的通译团队明里暗里关注着使团和百姓的动向,深夜,驻扎的帐篷,几个身影进进出出,守军和巡逻视若无物。
许志安等人回忆一番听到的消息,火速在纸上写下,边写边小声复述。
东部西部南部北部战乱情况皆有,因为这里是海港,偷渡人员颇多,得知的消息也多。
白楚寒等人向南北蚕食,顺便放出小队护卫使团前去寻找当前能做主的国主继承人。
毕竟明面上说的还有一个遗腹子,现在就看所谓的“遗腹子”是哪一支,找到了人就能找到印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