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学问的还拿江无眠之前写过的文章来读,从文风和内容上讲,这位是务实大臣,再看行动力,他连这院子种的树都是结果的树。
谁能不说这位是务实的作风?
今年他们学了上树修枝,估计明年这都是他们的活。
江无眠没这打算,修枝属于课外活动,只是让他们知道了解一点就行,重点在于后续的买卖价格。
人不能不知道物价,物价背后关乎诸多事宜,从产物上分析产地,从价格上分析当地受灾情况,还能摸清户部调动的粮食里到底有几成水分,是不是走了歪门邪道等等。
看了看天色,打发人去挑着摘下的果子去东西两市里学着卖东西,重要的是要会摸透价格,回头写篇报告上来,要数据证明。
一众人苦着脸去上妆,既然是打探消息,免不了伪装,就他们这种体格作态的,先学着打扮吧。
江无眠又在教案上添了一笔——伪装课程教学与应用,战场上怎么伪装怎么埋伏,这都是大事儿,容不得马虎,他打个样子,后续如何教学是学院的事儿。
作为宪副,他不能插手太多,教导课程就行了。
待人去了市集上,江无眠也换了身衣服出门,他要去城外看看。
中秋时,岭南来信,还送了半船种子植株,里面多半是自北真腊来的种子,除此之外还有例行从海外收集的东西。
前段时间清点入库,就在江无眠的庄子里放着,他倒不是舍不得给建元帝,而是朝中尚未拿出一个章程来,户部忙得上下脱了一层皮,这会儿不好和建元帝提。
待来年春播时,种子植株能发芽长成了,也好建议建元帝单出一个司农出来,接过这事儿。
“……种子全在这儿,外头植株全种在暖房里,这会儿刚收拾齐整,就差人过来伺候。”庄子是建元帝拨出来的,庄头也是,因此这事儿算是君臣默契,先打江无眠手中过一手,来年再说。
今年事情多,能者多劳。
再者他也不是没给江无眠好处,除了固定的田地外,庄子还附赠了几百亩田地,全是京中的田,看得其他人一阵眼热。
江无眠转头就开辟成试验田,预备种植些作物或是实验肥料农具。
“引水如何?”京中有河,灌溉用水不缺,这地界在河的上游,不担心没水,就是担心引水不方便,不好浇地。
庄头指着庄子前头的沟渠,“那儿分出一条弯,水从田地里过一遭再回到支流里。您放心,这儿的沟渠深,不会出水灾。”
像是河流改道这类的事情绝对不会有。
确定田地没问题,江无眠再关心一下这儿的生活尝了尝庄子上自己产的蔬菜,确定没什么问题就上马走人。
几百亩地完全覆盖了江无眠的需求,就算作为培育试验田也种不完,毕竟能在北方活下来的种子多半要耐寒耐干。
而岭南来的种子大半喜热喜水,根本种不到一块去,所以还有的土地上空着。
江无眠决定明年的毕业课程是卖粮,体会一把粮食市场的战争。
灰头土脸在市场上碰壁的学生们体感身后一凉,打头的顾鹤逢道:“起风了,快要入冬了。”
入冬前的惯例是匈奴抢劫,今年的灾难却是应在南北两边,北部突厥闹分裂,西部突厥趁着秋收要南下的时间,袭击了南下抢粮的东突厥队伍,现在突厥动荡,形势不明。
事情一到京中,江无眠这儿便接到消息。
西突厥多年发育,家大业大,打算入冬前吞并东突厥一脉,若是叫人成了,西突厥的粮能解一时之困,危险的就变成了大周!
一时的粮食解决,吃干净了怎么办?
目光转移到正在大肆迁移人手的邻居身上,试图从上面扒拉出一块肥肉出来。
建元帝召集百官入宫,太子已参与朝政,他在这种大事上是能戳话的,只是他的建议建元帝不太乐意。
“……儿臣是想,最为紧要的是西域百姓迁移,事长多变,多耽误一年,土地就多荒废,安置的百姓收得的粮食不足,大周的粮食便不足。”如此,一件开疆拓土的大事办得虎头蛇尾,多生嫌隙。
这话也有两分道理,现在迁移还没结束,商道反而是借此稳定下来,朝中已有商队开拓了商业范围,好似完全不担心亏了钱。
但是要建元帝错过这等时机也是不成,所以他仅是对太子点点头,又问其他人的主意。
江无眠给了两个方法,“仍然是老计策,离间计。这事儿之前做过,朝中有经验,就不用臣班门弄斧了。”
离间挑拨,就那么几样本事,反正建元帝使得利索着呢,不过这个有拖时间的意思,所以才说这是一时之计,根本不能治本。
建元帝再问:“治标不如治本,要如何治本?”
东西突厥是大周的心腹大患,建元帝不止一次想拔除他们,之前是有铁蹄,加之匈奴还在,三足鼎立。
一旦有一方异动,另外两个都会联手逼退,不至于让一家独大。
“老方法,放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