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物结果甚多,这意味着大周粮食上将再添一页,足以让百姓在交上粮税同时还有富余。
不管是换作银钱还是贮藏好做吃食都能用以养活更多人口,人口一多战争打起来就有底气。
心底掀起的惊涛骇浪被他强行压下,白楚寒深深吸一口气,就着一点灯火看完记录,目光刮过暖房,他低声问:“此事有多少人知晓?”
江无眠按住他好似要刀出鞘的手,“皆是信任之人,于岭南来的几个学生,照料多年,方得此物。”
白楚寒好半晌才止住激动情绪,在结果未曾出来前,还是要保持低调。
一来东西刚移栽到北地,尚未得到实际作物,不好空口许诺。二来也是防备有人蓄意破坏,宁可将之掐灭在萌芽里,也不愿让江无眠得了功劳。
有鉴于此,白楚寒又光明正大宿在侍郎府上。只是如今有了客房,再不能与师弟住在一床,他可惜叹气,终究是去了客房处。
如此这般入了十月,镇西军递来消息,与草原匈奴一战得了大捷,只差一点险些摸到对方王庭,奈何对方去了冬季草场,一时半会儿摸不到地方。
不少人直呼可惜,就是这么一点时间差,对方马不停蹄送来使者团求和。
边关再递消息,匈奴派使者前来求和娶亲,人已至镇西军所在重镇。与此同时,北地突厥也递来消息同时要与大周结亲。
消息一到,朝廷上下虽然热闹,但总归有些古怪。
眼看着要大败匈奴,使其远走西陆,结果让人得了喘息之地,可惜!可惜啊!!
好似有一股气憋在胸腔里,不上不下使人万般难受,不少人心底盘桓一句话——怎生不再添把火,直接将王庭烧了!
十月中传来最新进展,使者团已经出发前往京师,沿途已是打点好,势必要严防死守,不让他人探听消息。
大周上下活动起来,建元帝命内阁与六部搭好台子,鸿胪寺预备起来,其他小国的朝拜纳贡都要预备好,不能丢了大周面子。
以及,这次是大周打了胜仗,对方求和求亲,什么态度都掂量着些。
说话时,建元帝扫过群臣面孔,尤其是主张和平共处的几位,这会儿都衡量清楚,大周是大胜、大捷,只差一点就能使匈奴化作历史,雄霸整个草原,强势一些又能如何!
至于和亲?
建元帝轻蔑笑了笑,战败者哪儿来的脸面要求西行和亲,朝拜纳贡还差不多!
江无眠眉头一皱,出列直言:“陛下,针对此战,臣有本奏。”
建元帝心情大好,“准奏。”
“针对此战,我大周本为胜者,匈奴不过败家之犬。”江无眠用平淡的语气吐出一串赔偿,“……为安抚边关将士百姓,告慰在天之灵,匈奴应出百万之数赔偿我方损失,本次战争开支靡费,应由战败者一方承担。多年战争中,大周边关遭受多番洗劫,粮草损失颇大,应赔偿大周相应损失。此外,允许大周开商路,在匈奴各个部落行商贩卖货物,不得阻拦伤害。”
另外还要赔偿占据草场无数,意思是,除却已经打下的草场以外,匈奴还要额外进行赔偿,毕竟前者是大周战争胜利的战利品,后者才是赔偿。
话落,金銮殿上一片寂静。
自古战败者朝拜纳贡已是极限,再多一些就是求和求亲,谁见过这等冲着对方亡国的架势要钱要地要赔偿的!?
再回想之前归化北真腊的手段,原还有人说江无眠此人狡诈、行事阴险,待匈奴这番赔偿一出,对比之下,那还真是怀柔政策啊!
这赔偿下来,匈奴哪儿还有底气?家底赔光了都不够第一个条款的!
当即有人一口气没上来,指着江无眠抖着手念叨:“不成规矩!”
这哪儿有大周礼仪之邦的样子?和匪盗无疑!
规矩?
江无眠没有感情地重复一遍,冷笑道:“胜者就是规矩!败者不服,那就再战!我大周能将边疆推到草原之上,就能打到王庭之前。”
眼看要入冬,大军不能顶着风雪深入草原,既然短时间内打不了,那就先釜底抽薪,将匈奴的底子清洗干净,使其再无恢复的那日。
所得赔偿用以反哺大周,好歹缓一缓户部压力,好给各个部门批钱不是?
没看他刚说完,内阁和户部都亮着眼睛互相打眼色的?
他敢肯定,这群人提的要求要比自己更过分。以前还没想到这点,现在想法打开,指不定能出什么阴损主意。
果真,在他之后,但凡有人要说规矩礼仪礼乐之道的,有一个算一个全被户部兵部喷了回去,礼部尚书好似睡得深沉,一言未发,众人指望不上,只能期盼内阁出来劝一句。
这么要钱,我们大周不要脸面了?
之前劝说北真腊时还有个教化的名头在前面顶着,现在是一点遮掩都不要了,直接伸手要钱。
这、这这……这颜面无存啊!
建元帝长久没有出声,他脑海里只盘旋着一个想法,不止是匈奴,还有突厥也派了使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