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曾驻守海边的几位也是提出诉求,不要求最新战船,金銮殿上说的那几种即可,要是能便宜些就更好,他们那儿小地方没多少钱批准啊!
金銮殿上,江无眠所报战船称不上是最新版,起码船上武装的确不够。
成本是比不上运河处停留的船只,但那也不是普通船只可以比拟的,上有最新火炮,就这一点而言,价格不菲啊。
江无眠沉吟片刻,转而问道:“不知卫所可有专门船坞?若是有人造船,不若两方互相学习一番。新式船只……实话实说,卸掉武器就是普通商船,无甚技术可言。”
话说的众人面面相觑,甚至在想江无眠这是疯了不成。听他此言,竟然是要放出商船技术,和其他船坞一块造新式船只。
杨素瞪着眼睛,心脏狂跳。说不动心是假的,谁能放弃近在眼前的好处?
南康府因一船坞,本地水师只要召集到人手,便不缺训练,未来就是水上悍将!
就是不提增强水师实力一事,单就两方交流船坞经验,建新式船,所带来的好处是有目共睹啊!
南康府自打建了船坞,本地出产船只,引得众多商队竞相购买,得了钱又投入战船研发之中,至今得了不止一种战船,买卖都做到他们卫所来了!
又因设了船坞,百姓出了家门直奔码头就能找了短工赚钱,时间一久,增加本地人口,未来政绩是肉眼可见啊!
一口干了碗中热酒,杨素结结巴巴道:“大人!这、这、这是否太过——”
江无眠反而道:“不止杨将军如此,若是有其他船坞,同样欢迎。诸位且听在下一言,此事并非我一时冲动,实乃船坞一家已至极限,仅是韶远本地排单已至后年,这要建到猴年马月?不若联合多家,取众家之长,为我大周贡献绵薄之力。”
他非常熟练画饼:“试想,若是几家船坞联合,打造单个船坞最为出名的招牌战船,此后若是要定哪家船只,岂不是有了章程。若是造船技术更进一步,战船可淘汰为民用,便能让民间自行建造船坞,打造商船,也是一大进项。”
建船坞不是简单的事儿,当年韶远还是请了镇鳌船坞的船匠,加之江无眠等人的重视,用将近十年时间打造成如今模样。
其余等地的船坞也是见了他这例子,才动了心思。自然也不乏是看了海商盈利,想从海商这儿赚一笔快钱。
且当前建造船只无甚规定,船只大小、舱室设计、水密隔舱等等标准都没有个说法。若是由镇鳌船坞与韶远两方联合,暂先规定了行业标准,也方便其他人入这一行。
当前有人捧着银子上门,也不知从哪儿找门路来,现有了规矩,倒是好让人拿钱上门买船。
朝中近来所得,户部已经是盘算得一清二楚,边关辎重粮草、伤亡抚恤、城池修检、赈灾银两、买药买粮、开春粮种、武器新船……估摸一个铜板都剩不下。
实在没能力再去建船坞,不如底下人自力更生。
江无眠所提的这个法子,具体而言就是,先放出早前几条商船名额,商队拿钱来买预售,待到船坞建设完毕,先给商队建了船,再付尾款。
这样一来,商队得了商船,卫所也能自行建了船坞,双赢。
简单解释了一番,杨素听得双眼冒光,这样也不必往余尚书面前自讨没趣。只要朝廷拨一半银钱,再加上商队给的押金和定金,船坞能修!
只是建一船坞就要几年时间,商队何至于等得起?
江无眠终于露出尾巴来,他道:“此船订单可交本地船坞交付,但此船的确占了排单名额,因此双方可签订一张契书,交付部分利润,或是船坞建完几年之内,需先承接韶远船坞处的排单?如何?”
船坞再想扩展地盘,也到了南康府承担极限。地方不够,再扩张只能向附近搬迁,可不远处就是水师看好的大营,最多搬过去一条生产线和检修线,其他线仍是留在府上丁点大小的地方,深感逼仄。
江无眠几经衡量,和应总司以及其他两司商议过,待时机成熟,就将生产线分开,每一种船单列一个船坞,往后就做一种船只生意。
应总司带领的核心研发人员就是本部,以后只承担新船研发以及实验,其余生产线上卖船所得利润都将以分成形式注入本部,当作研发资金。
相当于母公司在各地开设不同的子公司,虽说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从形式上来看确实相似。
如果当地卫所有意购置一整条生产线,这也不是不能谈,要看诚意。
最后江无眠道:“事关重大,诸位可详细思虑一番。”
反正正月里是不可能定下了,当前正忙着雪灾,有什么结论要求的也是要过了正月十五,大家再行商议。
吃喝一顿,自行散去归家就是了。
临走之前,众人还摸了一个红封递给江无眠,大过年的都沾沾喜气。
好在江无眠也备着,互相送了一番,气氛其乐融融。
江无眠提着一盒福饼,带上一袋子红封,悠悠然回家去了。
刚到家就自白楚寒手中递过来一封信:“岭南来信,近来海上不安生,难民之中混入了他国百姓。”
岭南与他国交界,更有南方最大最为繁华的港口,来往商队不知凡几,期间混入偷渡客也是常理之事。
往年只要不是犯奸作恶与略卖人,官府方面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然而去年大雪扰了当地安宁,近来多有难民,实难安排,以至官府严查,偷渡之人集中安置。
此法非长久之计,单是粮食就支撑不住,三司正在商议,是否要向南迁移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