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缺失,可江无眠为准备发展南康府盐课,此前调查过盐课失事案件,其中几个的确能对上,部分细节也是一清二楚!
苏远眉头紧锁,南康府被江无眠犁清过两遍,他在这里感受不到商队之间的倾轧,江南道却别有不同,他看着证据不由道:“皇商此等行事,大有别于南康府。”
竞相追逐利益,为此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豢养水贼、勾结异族、暗下杀手……甚至于此地出来的水贼都能光明正大顶着皇商名头与官员叫嚣,不过区区一小贼,竟有如此胆量。
江无眠也是颔首赞同,“确实如此。”
虽说民不与官斗,可当皇商的下人,那还属于民之一列吗?
宰相门前七品官,这等也相差无几。
皇商好歹还领江南织造的职位,一些大商队无有职位,却仍是行事嚣张,不将律法放入眼中。
一旦有事,皆可用金银摆平,再进一步,当金银渗透权力时,商人与官员又有何异?
身份差别消弭,哪儿还有敬畏之心,官员律法全然不放在眼中才是正常。
江无眠火速让人将证据备份,郑重对苏远道:“一定要全然送至松江府,不得出一点差错!”
有了证据,松江府处才好拿人。
毕竟白楚寒贵为都督,有了证据拿一个江南织造局郎中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像是他,有证据拿知府也要等建元帝旨意。
现在江南正是僵持不下时,大家都知道这事儿有问题,可没证据能指认,最多是一天上门三次叨扰,拿几个管事作为筏子发难,真正的幕后黑手稳坐背后,根本不着急。
还是那句话,我方无证据,急着冲对方地盘拿人是送上门的把柄,对方也是知晓,只要这段时间不轻举妄动,待熬过去就能翻身,甚至还能在建元帝面前告上一状!
再者说了,万一对方来个鱼死网破,人死为大,江无眠这儿证据不足,明面上看着就是他仗势欺人,使得人家破人亡,日后朝中风评不好,他怕是能呕死。
苏远当即命卫补之私底下带人带证据上路,唯一的千里眼给人带上,以免被人跟踪了还不知道。
另外是投掷型的火药也给人防身,伪装用的商船也开走了,总之是明面上风轻云淡,暗地里拼命加码。
却说江南王家,自从放出去的一队商队失联,长子王麟便深觉不安。
“父亲,石武已是三月未回,南康府又是如此大动作,恐是叫人拿下,已在审问之中。”
自打暗中购置潮州府土地计划开始,石武断断续续传来契书,江南一处也是配合得紧,每张地契皆有归处。
然三月之前,石武传来消息入了南康府,未免让人发觉端倪,暂且断了联系,然到南康府加紧巡查时,竟还没消息传来。
反倒是水贼冒充商队事发,弄的岭南商队人心惶惶,尽数开始自查核验身份。
王麟不禁暗骂,那江无眠说什么都信,他说海里长桃莫非都要入海采买蜜桃?!
时至今日,石武并无消息传来,在南康府的商队倒是陆续发来暂时安全的密信,江无眠主要针对外来商队人数与路引的核查,同时缩减在南康府停留的时日,近来气氛沉闷了些。
但因江无眠前两次在南康府的大动作,这回倒是没商队敢顶着江无眠的审查说些什么,顶多是暗地里蛐蛐两声,面上却一派配合。
自觉商队无事的还会赶早去核验,争取与其他商队打个时间差,多多买些货物运回本地。
要知这回主要针对外来商队,部分商队自觉禁不起探查,停靠其他码头。
进不去南康府,自然无法拿到一手货物,这样一来,岂不是他们发财的大好时机?
转过弯来的商队着急地奔向南康府,倒是为岭南带来了不菲金银。
江无眠见状,忙让人协助市舶司的核对,“南康府码头、韶远县码头,再增加两个关口,记得仔细验查,不得放过任何一丝异常。”
这一消息传出,部分商队更是离得岭南八百海里远,王家倒是让两个小商队过去打听情况,尤其是石武一行人的行踪。
小商队几经探查,还问过与王家有所关联的商队,打听到石武一行人仅在南康府短暂停留,过了一段时间就坐船走了。
再一打听哪艘船,走的什么航线,得知船只开往南边,目的地是蒲甘,如今早在海上飘着了。
王家父子:“……”
竟不是江无眠那厮?
王老爷子倒能沉得住气,王麟却无法容忍,若说叫江无眠拿下也就罢了,对方手段多,又是本土地盘,他远在江南无法伸手,自是情有可原。
但石武摆了一道,径自出海去了,而他竟是一条消息未曾接到,这让王麟自感被人耍了,心下大怒!
若是往东瀛去的,他尚且能为此行辩解一二,然往南地蒲甘?
摆明了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