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眠喝了一盏茶,咂摸着这算是建元帝亲自开口要自己公款吃喝吗?
齐总管亲领他出门,又吩咐一内侍去谢砚行处传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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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送了徒弟出门,谢砚行溜达着用早饭。他今儿告假,不用上朝,因此有大把时间处理递上门的帖子,有什么能带徒弟长长见识联络人脉的留下,其他统统拒绝。
待处理了一批,他瞧着头顶太阳,又至门前往巷子望,不见人影,喃喃道:“怎生人还不来?”
难道是老夫预估错了。
不该啊。
摇头正要关门外出用饭时,只见一内侍疾步上前来,“见过谢藩台。谢大人,今儿陛下留小江大人用膳,特命奴婢给您道一声。”
谢砚行朝他一拱手,笑道:“公公辛苦,劳您出宫跑一趟。”
他熟练将袖中捏着的红封递过去,这还是过年时给徒弟的压岁钱剩下的纸封,里面装着银票,最小是百两。
“哪里哪里,谢藩台您客气了。”
两人来回客气推拒一番,内侍回宫复命。
目送人消失在巷口,谢砚行笑了笑,心道:这回消息稳了!
夕阳未落,天边晚霞染上暮色,江无眠踏着最后一丝光芒归家,开口扔下一条消息,“师父,陛下恩准,南康府开盐课!”
只是想开个水果罐头生意,谁知话赶话的,建元帝不仅准了,还特允南康府处开盐课!
据他所知,以产地分,大周用盐分为井盐、池盐、海盐三种。
井盐分布最广,海盐池盐受制于地理位置,产盐虽多,但运输成本也高,故而价格是不相上下。
南康府内井盐颇少,以往也没多重视此地,本地官府也习惯买盐。当地靠海百姓私底下会煮海为盐,但因此地不设盐课,故而全是私盐。一经发现,按量施刑,重者死刑。
江无眠上任后,一时半会儿不好插手其中,只好对此视而不见。除非是捅到眼前来,他才酌情量刑。
如今建元帝亲自开口准了南康府设盐课,也即是本地能产官盐,不用再高价买盐?!
谢砚行正与白楚寒对弈,闻言相视一笑,只听其抚掌笑道:“善!”
白楚寒捡完棋子也道:“入翰林院如何能与你此次功劳相比,开盐课才不辜负你送上的银子。”
江无眠见他二人反应,当即明白此事二人定然知情,就算不知情也该得了风声,唯独他一人蒙在鼓中。
江无眠:“……”
一字不提,真是师门优良传统啊!
谢砚行对小徒弟的控诉目光视而不见,真要提了,在建元帝面前定不是真情实感的茫然惊讶,一旦叫人看出端倪,恐叫天子心生不喜,此番不知内情,恰是正好。
手上执一黑棋,嘴上幸灾乐祸道:“明日是大朝会,早上又能听御前热闹。”
说完谢砚行反应过来,如今徒弟也是四品知府,于是对江无眠道:“明儿早起,咱师徒一块去听热闹!”
江无眠:“……”
您还记得这热闹中心是您弟子吗?
正如谢砚行所说,设盐课一事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
前几日刚得了建元帝赏识,入翰林院做侍读学士,讲学完又能伸手进盐课了?再过几日是不是要入布政司了?
这还了得?!
当即上奏道:“陛下,盐课事关重大,涉及数万万黎明百姓生计,要慎思慎行啊!”
“自周立始,开本末之途,以通有无。东西二市聚百货,使农商工师各得其所。故兴盐、铁,以利万民。任一地盐课,当要三思而后行。”
这话就差指着南康府那三两个井盐说:三瓜两枣的设什么盐课?南康府不产盐,白白浪费功夫!
这话说的倒是在理,要江无眠自己看,那三两个井盐也确实支撑不起一地盐课。
奈何南康府临海啊!
就算不用晒盐法,单是煮海为盐,以南康府的炭火,能撑几十年之久。
因此,南康府知府江无眠要为这一亩三分地正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