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盐课的行省,最怕轮到这等事情,没准哪天稀里糊涂丢了命,还找不到罪魁祸首。
因此,姚宇泽是迫不及待丢开烫手山芋,下定决心要过安生日子。
他亲自领着江无眠去和前任按察副使交接,别耽误了对方去任南康府知府。
眼下,南康府被江无眠打理得井井有条,通判与同知二人也能上手,去做知府的不求有什么大本事,能在二者辅助下稳住江无眠留下的摊子便是。
因两方要交接的事务太多,光是两人领着对方认人、巡查工程、交流进度就耽误了足足一个月,何况还要上手轻点文书卷宗等事,真正上任时,已到年底。
此刻盐课早就停了不干,等明年二三月修缮好盐池,就能再度晒盐。
江无眠盘算着时间,捏着一竹筒的凉茶灌完,身心俱疲。
按察司要督管的地方实在太多,是个事儿都要这里出面催一催,那里管上一管,就连换了学政还要去巡察听课!
重中之重还是海防清军一事,有苏远配合进展也不顺利,因他二人在盐禁城的实际范围、城墙搭建、外设工业园区与展览区等事上总是意见相左。
盐禁城核心是盐场,要求是严密监视维护,但在外首区域设人来人往的工业园区和展览区岂不是与本来目的相悖?
江无眠有理有据,“南康府上下,最为关键的是盐铁,工业次之。盐铁处设有防备,兵力分散,若是多方来人,疲于奔波。今工业园区与防守严密的盐禁城位列一处,若是有事,足以瓮中捉鳖!”
苏远捏了捏眉心。
这么一说,倒也在理。
都指挥司能调兵过来,也不能在此放置太多,重点还在于水师训练海上对抗贼寇。
自打南康府来往商船多了,趁火打劫的海贼也多了,都指挥司方已是拿下不下十船,如今船只还在船坞处改装检修,不日就能配给他们水师卫所。
盐课消息一出,觊觎府上海盐的贼寇只多不少,都指挥司一方要加强海上巡察,一方要护盐铁,的确分化不出多少兵力额外保护南康府的工业园区。
于是事情初步定了,该买的材料备齐、该用的武器运往南康府,待开年时,再行招工建城便是。
然令人万万想不到的是,不待来年,便有贼寇盯上南康府!
正值深夜,江无眠刚算完所需银钱,待明日封印前预备递给布政司批复,然人还未睡,便接到了令人脸黑的消息。
“大人!南康府处遭了海贼!”一南康卫所出身的水师新兵匆匆来报,“苏将军与卫佥事正带兵追击,遣卑职等人向您说道一声,今夜怕是不安生,警醒一些。”
江无眠二话不说,提刀便向外走,路上问道:“姚宪台与谢藩台二位大人处可去人通知了?”
新兵瞧着那刀一愣,忙跟上回话道:“已遣了人,将军特意吩咐,都指挥司处派人过去保护几位大人,如今应全在谢藩台家。”
江无眠已看到门外火光,转而牵了马出门,“跟上,去谢藩台处!”
三司离南康府有段距离,消息来的迟缓,现在接到海贼出没的消息,想来南康府处应是短兵相接,打上了!
待到了谢砚行处,正碰上套着外衣急匆匆赶来的姚宇泽,对方见江无眠手中提刀,直吸了口气。
海贼来势汹汹,竟是到了按察司也要提刀上战场的地步?!
匆忙之间见过礼,江无眠来不及解释,他二人便被喊了过去,只听谢砚行严肃道:“年关在即,却叫海贼打上门来,我朝脸面何在?丁参议,清点司中辎重,运往南康府。”
听其语气,势必要将海贼留下。
江无眠跟着道:“谢大人,下官此处或有一物能派上用场。”
南康府有投石机,可将火药缠上引线投掷出去。
不稳定的火药也是火药,直接用海贼的船做次实验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