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眠颇为感兴趣道:“不知这位赵船长可在?时隔多年,是否有意再度担任一船之长?若是无意船长之位,担任教习之位如何?”
赵主簿考虑道:“族叔健在,只他老人家天命之年,如今在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不知是否有意出航。”
江无眠沉吟片刻,提笔写了一封招聘书,“将之交与赵船长,不论是否有意出航,我有意前去拜访一二。”
出不出任船长或教习都无所谓,有意思的是,在几十年前凭一腔之勇回到大周这份毅力。
也不知当年返回路线是否尚在,真能重走一遍,韶远县通往邻国的海上航线与陆上商路都能开通,届时与外界互通有无,新作物新香料新技术都要向韶远县涌来!
赵主簿忍住激动,接过带有江无眠个人私印的信件,告退后匆忙寻人递信去了。
他一离开,接到县衙来信的卫所来人。
人还没看到,大嗓门已经在门口了,只听卫补之道:“恒阳,你给卫所弄来了几艘战船?”
卫补之,谢砚行同窗的弟弟,不善科举,于是去了军营寻出路,如今也算出人头地,出任卫所指挥佥事。
原本要留下的是参军,无奈薛文离开太久,要处理的事务太多,参军一块带走去干活了,刚建的南康卫所留给了熟人卫补之。
江无眠呷一口茶润喉,只道:“卫佥事,你给钱还是户部拨钱?”
卫补之瞪着眼睛,“提钱生分了啊!”
没钱?那这儿也没船!
第065章海田
衙门里官吏进进出出,声音嘈杂,然卫补之一嗓子出来,力压全场,听得出卫所的钱的确不多了。
江无眠一听,请人入座上茶,听卫补之怎么编瞎话。
卫补之浑不在意江无眠的态度,张口哭穷,“岛上风大雨多,垦荒一事不成,唯有捕鱼,风雨天无处出海,卫所无大船可用,一天三顿的粮食全靠买,银子如流水地跑!”
江无眠:“……”
糊弄谁呢,山上的矿钱还有卫所一份,修建卫所的钱给的优惠价,今年韶远县粮食价不高,卫所花的不多。
户部拨钱加之本地有钱,减去饷银与以上支出,卫所收入大于支出,只是主事人抠门!
“钱不够也无妨。”江无眠听得连连点头,不待人打蛇随棍上,又道,“来人教开船便是。”
卫补之眼中爆出精光,想到民兵训练时县衙给教习的补贴,一日三顿饭不落,还有单人独间小屋住宿,月俸不少,最后竟送来一把刀做谢礼。
教陆步兵训练给刀,水师训练岂不是给船?!
当即自荐道:“大侄子,你看叔成不成,随白都督北征南战,骑马驾车开船不在话下,顶顶得好。你看,别的不要,最后随便给几艘船都行!”
随便给?几艘?
朝廷给的指挥佥事年俸都不够买一艘船,好意思开口要几艘?
江无眠摇摇头,“船没得商量,头一艘可半卖半送,卫所出人教导人开船,以此可抵船钱,另一半钱无论如何必须要给。”
他解释道:“船坞半是县衙出钱半是私人,一应建造全是县衙出货出人,便是船匠亦属县衙拨钱,但有一样东西不是,图纸。”
图纸是江无眠出的,算做技术入股,故而他才说是船坞有一半属于私人,给朝廷的钱可以用人力抵了,他个人要钱,谁来都不好使。
卫补之又想砍价,试图多出人少出钱。
这回带的兵不多,每天闲的除了操练下水练水性外就是出海捕鱼,多是吃干饭没事儿干的,天天花钱,时间一长卫所也扛不住。
然江无眠让上回的衙役带人去船坞看新式船,看完样品再回来说要不要新船。
待人走了,难得一见的蒋秋终于结束课程回县衙。
“大人,本地商队已集结完,过了年关即可出发。”蒋秋递上一沓纸张,全是本地商队详细信息。
江无眠粗略翻看完,对所有商队有了大致印象,“以你之见,谁有机会成为我们的私人商队?”
趁韶远县发展之际,江无眠自然也要发展自己手中的力量,不然他打下的根基,全便宜别人,后悔都晚了!
不出意外,南康府会是他以后晋升的根基,如同韩党把持的塞北与边疆之地、诸皇子试图渗透的江南道、清流一派驻守的淮南道、谢党败走朝中退却的西南之地……想立足朝中,他必须将岭南道打造成自己的地盘。
粮食一事上有水田犁与肥料,与海商一道上——码头建设完毕,又有大量货物可出,再有船坞在此——只差人到齐了沿海岸线出发,收割附近国家的财富与作物,增强底牌。
蒋秋指着崖山商队,“崖山商队,人品无大错,商队账房学习认真,可排前三。商队曾有南下的海船,但在海难之中失去大半货物与船员,多数钱用以抚恤水手家人,无钱购置船只,无奈之下转而成了陆商。”
船只问题不在话下,有了船坞又有新船,只是排期问题,需等上一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