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官场之中,县衙越破旧越能说明知县清廉,但韶远县的县衙破旧到如此模样,也不见上任知县清廉到何种地步。
恰恰相反,苛捐杂税样样不落,收受贿赂毫不手软,管家银子进了私家口袋,喂饱了一只蠹虫!
尽管追回了些银钱粮食,可也被江无眠用在百姓身上,县衙反倒是没截留。
当下的账簿盈利全靠矿脉撑着,其他作坊利润还不够修一条路。
谢砚行想来就连连摇头,别说修码头缺少人手,单是县衙的盈利都不能支撑码头修完,必须缓缓为之。
江无眠与恩师观点大差不差,于是韶远县县城内部的扫盲班试点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官学主建筑落成当日,江无眠请许成许教谕过去审查,“官学外部修建完成,内里桌椅书柜等物尚未采买齐整。”
许多与官学合作的铺子不是空了就是继承者的手艺不行,达不到要求,得重新找地方采买。
许成是县中教谕,教书育人多年,对官学之事熟稔于心,采买一事交与他才能最快归整齐备。
许教谕只问道:“不知官学花费……?”
东西他能采买,可谁出钱啊?
“县衙出钱。”不等许教谕露出喜色来,强调道:“预算有限,不得过线。”
不过线有不过线的方法,总之不是他们自行掏钱垫付就行。
许教谕完全没把江无眠后续说的警告放在心上,他火速列出一张置备单子上报,花了半月将官学收拾出来,投入使用。
因江无眠提出的要求,官学整体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照旧奔着科举入仕去,另一部分则是基础教育。
基础教育放出的名额满员,由新来的两位夫子教导。
此前他特意嘱咐过,这些人先教上一个月试试资质,能奔着四书五经去,那就由县衙资助去上课。
不能读书的,继续基础教育,待日后学出来了,就去各个村中普及教育。
许教谕看了看报名来的学生,直接按照男女分成左右,中间留下宽大过道。
岭南道的男女大防并不严重,其实整个大周都不算太过严厉,毕竟没人没劳动力啊!
待最后一人入座,官学彻底落成!
忙完官学,他总算是抽出时间来关注造纸之事。
“林师爷,两个寨子的态度如何?”江无眠找来林师爷问道。
当日两个寨子派人过来学习肥料制作方法时,不仅有负责教学的衙役,还有假装偶然路过的林师爷。
他带着江无眠给的任务,问过寨子里肥料情况。
“寨中与其他县中并无区别,多是岭南道的寻常肥料,甜柘渣滓同样是其中一种。”林师爷将他打听到的消息道来,“甜柘除却直接卖给人熬煮石蜜外,另外还与山中人交换药草一类,往来密切。与其他商队同样有交换,少部分以物易物,多数部分收现银。”
这么说来,寨子并不排斥商业往来,那在此设立造纸作坊应该不成问题。
现在阻拦他的唯有一件事,南方桑柘如何做成纸张?
江无眠条件反射想找金不换,转瞬之间又反应过来,不说金道长还在为陶瓷忙碌,单是专业就不对口。
果然,人有了外置劳动力自己就会懒惰。
江知县反省了一秒,就让人去问问本地造纸作坊是否有人买了,没人拿下他要租用一段时间,最少半年起步。
林师爷:“……”
大人,看看县衙账簿的钱!
江无眠愉快地宣布,“水田犁铺子已经盈利,走我的私账即可。”
这份买卖,他可是有分红的。
林师爷无声叹口气,有钱就能为所欲为,看看他们大人,都已经能眼不眨地租下半年造纸作坊了!
造纸技术并不繁复,当前的技术已趋于完善,江无眠无甚更改的方向,他仅是改良了下抄造后的环节。
大周造纸属“浇纸法”,就是用模具将纸浇筑而成。这种方式出来的纸张质地粗糙,数量较少且成本高。
尽管经过多人改良,已经减去不少成本,但纸张使用感称不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