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知县用人时,索性自行报名上了。
初上手还不太熟练,后面是越来越快。
江无眠看着繁琐的工序和耗费的时间,心中已然明了脚踏车究竟要如何改进。
只待上手一试,摸索出最为适合的尺寸来。
——耗用的材料太多,普通人家不会买缫车回家。
只靠大户人家和富庶之人购买,哪儿能实现江无眠解放双手让人投入工业体系建设的目的?
确定改动的部分,江无眠又让衙役送来一车木头。
他将手摇的部分彻底改动,整体机架换成四面形立体框架,添加诸多繁琐结构,又在原本的图纸上删删减减,摸索最为适合的框架。
脚踏式的缫车结构复杂一些,机架肯定不变,大体有集绪和捻鞘、卷绕三个部分,再加上其他三部分组成。
相比手摇式缫车,它能解放双手,进行双线工作,进行索绪、添绪等程序,大为提高生产效率。
金不换每日起来听到后院锯木头声响,恨不得扛起丹炉就跑。
两个道童好些,年纪轻轻经得住。只时间一久,也和金道长一样挂上了硕大的黑眼圈。
此时此刻,三人无不是羡慕江无眠提的动木头的身板。
每日运动量超乎寻常,还能在处理公务之余制缫车,精力实非常人可及。
直到这日,金不换洗漱完没听到后院再度响起的锯木头声,乍然听不到还挺想。
反应过来,心里嘿了一声,真是闲得慌才想这锯木头声。
走入后院看到一架不同寻常的架子,足有原先的两个大,两个高,四方架子匡着复杂的机括,让人一愣。
“哎呦,祖师爷在上。”金不换下意识感叹一声。
近来忙着指导人烧制陶瓷,许久不入后院,竟是在不知不觉间立了这么大一个东西。
他揪着同样穿起一身道袍的林师爷,低声问道:“做什么呢?”
林师爷朝那庞然大物一抬下巴,“缫车。”
缫车?
你管这东西叫缫车?
金道长几乎是五官乱飞,当场给林师爷表演一段瞠目结舌,这哪里是缫车?!
林师爷让他仔细听仔细看,这哪儿不是缫车?
江无眠与赵成进行最后一轮检查,确认整台缫车的钱眼、鼓轮、络绞等各个机括运行正常。
“李婶娘,麻烦您坐这里。”赵成指挥着厨娘在矮凳上坐下,“脚下用力,和手摇一样。
李婶娘动作局促,全然没有上回用手摇式缫车的流畅。
这很正常,任谁坐在这架堪堪三米高的机架缫车前,动作会下意识放轻,格外小心。
金道长向外移了两步,看到地上放着两盆煮好的蚕蛹。
此时上蚕山时候早过了,这些蚕蛹是上次煮干净剩下的,正用来试验脚踏式缫车。
有赵成在一旁辅助说明,李婶娘尝试着动了一下,虽说程序很是陌生,可陌生中还带着一丝熟稔。
她自五岁能烧水煮蚕茧起,就随家中长辈学习抽丝剥茧,即便后来做了厨娘,也未曾撂下。
只见蚕茧上的丝顺从她的动作,过了鼓轮后,前后两段相互拈绞成丝鞘。由丝鞘引出的丝,绕卷在木棍上,成为生丝。
江无眠看了看天色,拿出炭笔来记录本次的用时,又问李婶娘的使用感受,“用时卡顿吗?用起来比手摇式费力还是轻松?”
李婶娘神情恍惚,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和绕出来的生丝。
“大人,草民、草民弄完了?”那是整整一大盆的蚕茧,是煮完晒干了的一整盆,只用一个人一下午就弄出来了?!
江无眠没有敷衍,认真回答道:“的确,只有一个下午,所有蚕茧抽丝结束。”
李婶娘好似大梦初醒,激动地捧着生丝,粗粗喘着气道:“大人,一大盆,全捻完了!不卡,脚踩完全不费力,比上回用的省劲,草民现在回去还能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