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将手套放在桌上,把门关?上了。跟进来的,还有廖群山。这么晚了,他们俩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想来,廖群山跟楼下那三个男人是一伙儿?的,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说磁带里的事情。果然?,廖群山对老张说,塔图的冰洞里有黄金,等楼下那三个人的病好了,一起去运金。
老张听?他这么说,沉默了很久,既没有回答他也没有说别?的话。
我感到一阵紧张,怎么突然?没了声音?
怀里的雪舔了舔我的手,幸好它没有出声,如果他们知道柜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我恐怕讨不到一点好处。
我对黄金倒是没什?么兴趣,只是磁带里的事情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想知道这些人后来怎么样了。
片刻,有脚步声停在了柜子前,我猛地一惊,僵直了脖颈,一把捏住雪的嘴,雪竟然?没有反抗。透过它的身体,我的手臂感觉到它的心跳突然?加快。
完了,我应该是被发现了。
我不确定?,我不敢透过缝隙去看了,我闭上眼?睛,我都想好了措辞,就说是怕老张发现雪的存在,无?意撞见他们的谈话。
另一道脚步声也朝我走了过来,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电波卡顿的声音忽然?在值班室里响了起来,只听?声音“咔咔”地震动,断断续续,有长有短。
我们三个人都被狠狠的吓了一跳,我不由地勒紧了雪的肚子,还没沉下心,金田喘息的声音居然?从录音机里传了出来。那离奇的脚步声忽远忽近,就像在我耳边奔跑一样。
怎么可能?
我回过神,那磁带分明被我取下来了啊!
我顿时被吓破了胆子,惊出一身的汗。
雪受到惊吓,从我手上跳了出去,柜门被我猛力推开,我也顾不上外头的两人,冲了出去。
我回到二楼,我知道自己的脸色很难看。我匆匆跑回护士站,却不想,李科站在护士台前好像一直在等我似的。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什?么都知道一样,问我:“护士,你都听?见了吧?它真的会自己播放。”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心虚得厉害,我知道此?刻的我脸色肯定?煞白,我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盯着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走过来,将手伸到我的面前:“你看,我的手是不是光滑的?”
我得喉咙干得发痒,我咽了咽口水,恍恍惚惚地点点头。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脸:“但?是我的脸却像六十岁的老人。”
我的脑子很乱,我又点了点头。
他蹲下来,拉着我的裤脚,眼?睛里有泪水,他求我:“护士,你救救我,我真的,我真的不想被折磨了。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阿司匹林?安眠药也行。那些东西跟着我,我摆脱不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救救我,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啊?”
我看着他,我看了眼?四?周,没有人,老张和廖群山也没有追下来。
我脑子一热,蹲下来,问他那磁带里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他嗯了声,说不仅有死人还有会动的死人,里面都是虫,不仅如此?,冰洞里还有一座墓。
我瞪大眼?睛,急忙让他赶紧去公安局报警。他摇摇头,如论如何也不去报警,我问原因,他怎么也不说。他只想寻求一个解脱,他让我偷偷拿一点阿司匹林给他。
出于职业道德,我坚守职业底线,我拒绝为李科提供任何药品。
李科的模样很失落,他看起来想寻死,我怕他想不开,急忙拉住他:“你要是死了,你的家人怎么办?”
他失神地垂下手,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朝病房走去。“回不去了,回不去了,这里有鬼,有鬼,有鬼……”
我捂着心口,头皮发麻,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
我发觉自己的手在抖,腿也软了。刚平复了心跳,墙上的锦旗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我伸手去捡,一抬眼?就看见了悄无?声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护士站前的方晓龙。
他一看见我就问录音机在哪儿?,我急忙说,在三楼值班室。他伸出一节发白的胳膊,他帮我将锦旗捡了起来,告诉我,一定要将录音机和磁带丢掉,不然?会被里面的死人缠上。
我怔住,害怕得一缩,我并不知道那里面的人已经死了。
他又问我,有没有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想了想,摇头。医院阴气重,多少都有些不干净。但?是我在感染科这段时间,从来没撞见过什?么东西。
除了医院的太平间,偶尔有人说什?么尸体突然?动了之类的话。我不敢细想,我赶紧催他回病房,天快亮了。
方晓龙走了,这件事越发离奇了。
感染科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中,玻璃窗上一片白,外面的世界我看不清,只是这天一直不亮,我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不一会儿?,卫华走了过来。
他问我有没有打火机,我一愣,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