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几人拼了张桌子,一面吃着馒头,一面看谢先章画平面图。
多?吉盯着平面图看了会?,道:“这个布局跟现在的医院一样,这栋楼确实只有三层。”
他咽下最后一口,顺了水下肚,继续道:“一开始我想的是?送大家去市里的医院,但是?没想到?刚抵达县医院你们?的病情就加重了。特?别是?谢同志,医院当场就下了病危通知书,只能?立即抢救。好在最后抢救回来了,大家也?都没事。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谢先章点点头,在纸上写了“聂雨倩”三个字。“清平,你和树言去问问感染科有没有叫聂雨倩的护士,顺便看看三楼的值班室上没上锁。”
郑清平道:“好!”
谢先章又看向许算心:“叔,您八字硬,您要不去配电房和楼梯间?逛逛,对了,还有病房(9)。”
许算心一听,指了指门口,道:“这就是?病房(9)。”
谢先章心里不禁一顿,左右看了一眼,冷汗直流。
“张光明的手册呢?”
“在我这里。”顾玉岷从背包里翻出手册。
上回正准备翻阅后面的内容时突然就病倒了,这回他得?抓紧时间?赶紧看完。
这边将事情都嘱咐完毕,各自带着目的去了,病房里只剩下谢先章和顾玉岷。
谢先章手上还扎着针,行动有些不便,准备伸手去拉凳子的时候,顾玉岷一屁股坐到?旁边,将手册摊开。谢先章挑眉,盯着他,然后低头看向手册。心想,他倒是?不客气。
两人不敢错过一丝线索,每一行都读的很慢。
——随便吧,记录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
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记录来西藏后发生的事件。
抵达大本营后,廖群山要我们先整休两日再爬山,寻找黑匣子的路程很艰辛,如果风雪太大,我们?还得?耽搁两天。
我让李广跟我睡一个帐篷,不知道是?高原上容易出现幻觉,还是?有东西跟着我们?,李广总说帐篷外头有人。我又想起磁带里的那些对话,晚上不出意外,我失眠了。
可恶李广这小子,倒是?睡得?格外安稳,妈的,还搂着我,便宜他了。他从小就没安全感,这我是?知道的,我也?由他去了。
天快亮的时候,我好不容易眯着睡了会?,突然听见帐篷外响了一道咳嗽声。我睁开眼,轻轻拉开帐篷,见外头白雪皑皑,廖群山捧着茶缸坐在石头上哼曲儿。
我赶紧穿好衣裳,蹑手蹑脚地爬了出去。回头一望李广,这货竟然连汗水都睡出来了。也?是?,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事情,现在能?安稳睡下也?好。
我笑了笑,走出去坐到?廖群山旁边。我只想完成局里的任务,找到?黑匣子,平安回北京,我管他廖群山做什么?。
说实话,我想辞职了,我去卖报纸也?好,去卖烟,干什么?都好,就是?不在岗位上呆着了。我忘不了金田的笑声,我不是?装孙子,我是?真?孙子,我怕我会?跟冰洞里的死人一样,永远留在这里。
对了,李广后来跟我说,其实磁带里还有一段,他分析的时候不小心将磁带拉了出来,中间?有一节损坏。大致的内容是?两个洋人的对话,说是?冰洞的附近还有大量的金属矿物,等回去后就将这个消息公布出来,回美国聚集富商们?投资进行开采。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他们?发现了棺材里的女尸,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木乃伊,还让人翻译了棺材盖上的字,结果当时没人看懂,便不了了之。
我想,冰川封印之下,也?许还有东西。现今我们?看到?的只是?九牛一毛。
我开门见山地问廖群山:“您去过冰洞?”
廖群山却摇头:“没有。”
我问:“陈主任为什么?要往他们?的食物里投毒?”
他道:“因?为底下蕴含了无?数财富,未开发的稀有矿物,还有一张地下暗河的宝藏地图。他想独吞,但是?队员们?不答应,有了矛盾,就害人呗。”
我听完,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廖组长,您说话不打草稿吗?别说冰洞里的那些东西,就是?地底下真?有什么?稀有矿物,就凭陈主任一个人,他就能?独吞?我不信。”
廖群山抿了抿唇,喝了口热水,他呼出一口白气,笑了声:“小张啊,你还年轻,不懂世道的险恶。我就问你,你看里头那些黄金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丝动心?”
我心里一个劲地翻白眼儿,他娘的,老子命都差点儿没了,还想着贪财,我呵了声:“没有。”
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谁都没再说话。我不清楚七年前的调查组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廖群山在说谎。陈桐岩如果真?的那样做了,廖群山恐怕早就跑去公安局了。
风雪的声音很大,我的手要冻僵了,我透过帐篷的缝隙看向外面,这里是?营地B,我们?马上要前往营地C了。李广从外头进来,让我赶紧准备一下,天黑前一定要抵达营地C。
望着乌黑的山巅,我突然想,廖群山不去报公安的原因?会?不会?是?他也?参与了所谓的投毒,他和陈桐岩是?共犯?如果他和陈桐岩害死了调查组的人,那我和李广万一被?他……我一琢磨,不行,我得?去报公安!我必须找个机会?带着李广一起下山。
至此,全部事件已读完。
谢先章缓缓抬起脸,联想到?他们?爬雪山的时候出现的那两道人影。张光明和李广想下山的迫切心情在读完最后一段时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总是?遇见怪异的现象,总有东西在阻止他们?上山,原来,一切有迹可循。
两人看了眼对方,顾玉岷指了指药瓶,道:“我去叫护士。”
刚起身,护士正好从外面端着消毒器具进来。取了针,又量了体温,她在一旁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