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平道:“那用?咱们自?己的呢?”
吴树言取出磁带,小心放进防水袋子里,道:“录音机不在?我这?儿,组长拿走了。”
“得,那咱们去找组长呗。”
两人一合计,准备回去刚才分?开的位置。走出半步,郑清平想起口袋里的怀表,看了眼地上的尸体,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这?尸体……还是不要这?样放着吧?”他转过身,将尸体摆放好,又从背包里掏出一盒没开的巧克力,拿出一颗放在?一边的石头上,嘴里念念有?词。
吴树言走上去,将石头垒高?。
“孙浩,我就这?样叫你了……我我我,我把你的怀表拿走了,如果我能活着回北京的话,我肯定找到你的家人,把这?个送还给他们。希望你,那什么……别再跟着我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委屈,但?是我现在?没办法带你的尸体……”郑清平顿了一下,清了嗓子,深吸一口气?,道:“我就算是背也背不动呀,你理解理解,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抱歉啊。”
郑清平说完,叹息。其实?从发现那具被反捆尸体后,他就知道这?些?勘探队员肯定不是意外死亡,他甚至能感觉到孙浩是怎么死的。
他转回头,对着吴树言道:“说不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还是想说,不然心里太压抑了。”
吴树言道:“说吧,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信不信的。”
“其实?,我刚才能感觉到孙浩。他往下按我的头,我发现自?己不能呼吸,耳边除了咕噜冒泡的声音,还有?他的呼救声。也许……他是被人按在?水里淹死的。”
吴树言听完没说话,郑清平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这?样感觉的。算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他起身往回走,吴树言跟在?后头,快步追上他,拍了拍郑清平的肩膀:“清平,你成长了。”
“为什么这?么讲?”
吴树言思索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先是夸了他面对这?样的场面临危不乱,又说他懂得对生命抱有?敬畏之心,最后说他现在?能独当一面,整个人跟以前不一样了。
郑清平乐意听他夸自?己,倒也没有?不好意思,感慨一番:“嗐,生死都经历过了,我现在?想通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人嘛,还是不要太贪心,要懂得知足。你看,贪心的都死了,这?不贪心的,都活得好好的。只?要能平安回家,我就满足了。”
“还是你看得通透。”吴树言打心底有?些?佩服。
返回时?,二人又撞见了金田的尸体。郑清平心里是害怕的,尤其是那一对没有?眼睛的黑洞,根本不敢对视。
走出通道时?,郑清平忽然问:“哎,你那两堆石头是干嘛用?的?”
吴树言道:“那叫玛尼堆。祷告用?的,希望能阻止秽恶,消灾降福。也希望,这?些?被害的灵魂得到安息。”
郑清平又叹了一口气?,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通道突然传出了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他们往声音的来处望去,手电筒的微光在?冰面舞动,带着沉闷粗重的呼吸声像回音似的一阵阵响起。
郑清平脸色瞬变,往前踏了半步,朝黑暗的深洞望去。
他如果没有?听错的话,这?急促的呼吸声应该来自?于谢先章。他对着黑洞喊了一声:“组长!”
吴树言跟着走上来,举着手电筒往里照。
那回音越来越近,空灵飘渺,时?有?时?无。
郑清平又叫了一声:“组长?”听里头的声音突然变小了,他再次唤道:“顾专家?组长?你们在?里面吗?”
他也说不上来,但?是谢先章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有?时?候关注一个人久了,不仅能听出他的脚步声,连咳嗽声都能分?辨出来。
吴树言乍一问:“你对着谁喊呢?我没看见人啊!”
郑清平急切道:“这?绝对是谢组长的声音,我不会听错的!咱们得进去找他们!万一他们走错路了,万一里面还有?冰洞怎么办?”
吴树言惊讶地瞥了眼郑清平:“这?乱七八糟混在?一起是啥声音我都听不出来,你还能听出组长的声音?”
“懒得和你解释!你信不信我?”郑清平也不管了,闷着头就往里冲。
吴树言赶紧将他拉住,道:“你也不能这?样冲啊!”他劝道:“你听我说,里面什么情况我们不清楚。叫你说,里面万一有?其他冰洞,那我们冲进去跟他们错开了怎么办?既然这?个位置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就说明我们的位置应该很近。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个冰洞不大,只?是通道很多,弯弯绕绕的显得他很大。”
“那要怎么办?”
“你能听见他们的声音,自?然他们就能听见我们的声音。不如通过听声辩位的方法,先确定他们的位置再进去?”
一听吴树言的分?析,郑清平立刻冷静了下来,拿起冰镐对准地上的石头敲了两下。
“哐哐!”
里面的喘息声更大了,不如说更近了。
郑清平继续敲了两下。
“哐哐!”
很快,那阵脚步声忽地停下,隐约从洞的深处传出一阵敲击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