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筠枫并无半点惊奇,打量着这?位寡言端庄的女人:“这?样一种几乎是人类禁区的特能,怎么样,不好消化吧。如?鲠在喉、如?坐针毡,是不是?”
他?们?周边的光线扭曲而?混乱,程庭萧一时觉得他?们?仿佛过了百十来招,快出了残影,一时间又感觉他?们?仿佛是旧时空中褪色的皮影,透着说不出的迟滞古怪。
艹,这?个疯子!
女人终于开了口:“你我相?仿,孩子,你也无法掌控这?份礼物。”
女人的手?腕上,一处皮肤忽而?褶皱了起来,宛如?八十岁的老?人,又迅速恢复如?初;而?梅筠枫如?同预见了什么,迅速一弹,放开了她,退回来的瞬间,右手?小指上的指甲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一小块,
他?冷笑一声:“人类受时空辖制,基因变异表达时,能够接触些许高位时空的规则,却并不代表能够异想天开地掌控它。”
他?注视着扭曲得光怪陆离的周遭,眸中似乎闪过光华万千,又似乎空无一物:“不过……却并不代表触及的程度毫无区分。”
只?有勉强忍着头皮炸开、眼眶酸痛仍然关注的程庭萧感受到了些许异常,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预警,像是有陨石核弹在面前凭空爆炸一样的毁灭与疯狂。
“梅筠枫,你个疯子,住手?!”
这?句话似乎抽空了程庭萧所有的力气,他?瞬间软倒在地,手?脚痉挛。
梅筠枫突然迟疑了一下,他?右手?附近闪烁变换着的气流令人头晕目眩,看?一眼仿佛就要把整个灵魂吸入,此刻也停滞了一瞬。
就在此时,整个凝胶一样胶着的时空场突然被什么扰动?了起来,一柄百米长的银色利刃笔直地贯穿了时空场中心。
那时空场似是被挑衅的唯我独尊的暴君,愤怒地波动?了起来,程庭萧以及青龙朱雀都蓦地感受到了被撕扯的痛楚,同时丧失了对时空的感知,瞬间微缩又瞬间被扩散无边。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秒,又仿佛是一辈子,好似有什么轻柔地将稀释变形的灵魂轻柔地团成了初始的模样。
梅筠枫喉中充斥着血腥味,静静地伫立着,蜂拥而?来的二十多年?的回忆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上蹿下跳。
他?一时间仿佛是那个被娇惯得作?天作?地的少?年?小公子,理所应当地享受着所有的偏爱;一时又仿佛胸中横亘着无限地狱怒火,将所有的不舍流连烧为灰烬;一时又仿佛蜷在地上,变异生出的不属于人类的部位横冲直撞地穿透他?的血肉,刺穿他?的脊骨;一时又仿佛被无数特能打中,五内俱焚,濒死挣扎。
他?耳边盘旋着无数时空交叠般的声音,有些像是无边地狱惨烈恶意的诅咒,有些像是诱人入迷魂乡一样的柔声蜜语。
任何超出自身实际的能力,都是要被反噬的。
千里?之外,一众外勤终于从三观尽碎、小命玩完的冲击中回过神来,齐齐将目光对准了沈青浩。
如?果沈青浩只?是娱乐圈的一个二三线明星,他?们?未必能知道。但作?为阎王那位碰瓷对象、唯一死对头,沈青浩的名头如?雷贯耳。
能够被妖孽当做死对头的果真?不可能是普通人。
指挥处处长,行动?处处长,难怪。这?二位恐怕不知在天上斗法了多少?回,连在娱乐圈都无法维持表面的平和。
啧,高层果真?水深,权斗非我等凡人可及。
沈青浩尚且不知道面前这?几位已经就他?某人之间的爱恨情仇脑补出了无数阴谋论。
常年?被闪光灯照着,多少?或追捧或嫉妒或疯狂或鄙视的目光注视着,什么高岭之花冰山雪莲面皮都比长城厚了。
他?习以为常地操纵着这?个样子十分朴实但质量十分说得过去的紧急飞行毯落地,正要安排今晚总局的临时驻扎地,大脑就像是被一柄钢锥瞬间扎穿了,当场半跪了下来。
几个外勤以为是他?们?到来之前沈青浩和王言交手?伤到了什么地方,七嘴八舌地讲了个满头雾水的大概。
却还挺合理的,指挥处特能比不上精英外勤,这?是理所应当,没人怀疑。
只?有楚韵心惊胆战地扶过自家处长,勉强用理智安排人去给程局长家打电话求收留——家里?有矿还有地的爸爸不用白不用。
她深知自家处长的本事,虽然没有特别强的攻击特能,但真?打起来,程局长也未必是沈青浩的对手?。
尤其是沈青浩的精神领域几乎是无敌的,而?她没有错过沈青浩刚才试图去捂住额头又生生止住的动?作?。
一个王言,绝对不可能。可那么突然,这?么多特能在场,也不可能是有人偷袭还没有一个人察觉。
她百思不得其解,在无意触及沈青浩的眼眸时汗毛直竖,发卡上的精神防护瞬间爆掉一层,她瞬间清醒过来,惊骇地挪开了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啊?
她心脏狂跳,踉跄地将沈青浩安置在了一把椅子上,闭着眼挡住其他?人看?过来的视线。
可惜,挡得住视线,挡不住声音。
“梅筠枫,回来,我在这?里?。”
温柔缱绻,坚定有力,即使只?是一句呓语一样的轻语,可在场三级以上的特能者该听的都能听清楚了。
比数十年?的总局大楼倒塌、险些去见阎王更恐怖的是什么?
三十秒前没有答案,三十秒后标准答案出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