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廊下等待的间隙,李锦忽然聊到楚宥敛的身体,叹息道:
“世子爷被郯王打了三十鞭,之后一直忙于婚事和朝政,也没好好修养不说,更不肯好好喝药,如今已经二十多天了伤还没有好透彻,不止老奴担忧,郯王妃也是担忧的很呐!”
颜玉皎思绪乱成一团,闻言如梦初醒般,茫然地望向楚宥敛。
她还以为楚宥敛是受了风寒才咳嗽不止,没想到还是那日的鞭伤。
恰在此时,楚宥敛单手抵住唇,转身咳嗽几声,脸色更加苍白了。
颜玉皎眉间折痕渐浓:“病只会越拖越难治,这点道理他怎会不懂
李锦看了她一眼,叹道:“世子爷也该成亲了,如果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也不至于如此。”
颜玉皎微微一顿。
心慢慢沉下去。
她其实也希望楚宥敛能成亲,郯王府独子压力深重,能有个温柔贴心的妻子红袖添香,也能轻松一些。
但她并不希望这个妻子是她。
李锦唤来拎药盒的小太监,让其将药盒递给颜玉皎。
颜玉皎有些不明所以。
李锦笑道:“老奴实在招人嫌,只能劳烦颜小姐帮老奴劝劝世子啦,身体好了,才有精力办案啊。”
说着,把药盒又递了递。
颜玉皎自然不想去,但她向来畏惧李锦笑呵呵却不容拒绝的气势,只得老老实实地接过药盒。
此时,楚宥敛那边却闹起来了。
被按在地上的官员神情亢奋,似乎说了些威胁性的话,压制他的那位羽龙卫,神色还真犹疑起来。
楚宥敛眸色一利,将一个信物递给下方一个羽龙卫。
“你现在去禀告昭平长公主,就说经过多番查证,陈炜炜乃是前朝谢家遗孤,五年前伪造身份考中进士,又居心叵测接近明瑠郡主,多次利用职务之便向连炿盟传递消息,冤死了杭州扬州官员共计二十七人,便是五马分尸也不为过……”
明瑠郡主就是昭平长公主的小女儿,颜玉皎有幸见过几次,是一位心境恬淡、纯真烂漫之人,即便和陈炜炜成亲后也依旧如此,可见夫妻之间是很恩爱的。
可如今,连陈炜炜这个身份都是假的,此人对明瑠郡主的感情……不会也是装的罢?
颜玉皎微微蹙眉,忽而想起来闫惜文之前和她讲过一个赘婿的故事,坊间流传这个故事中主人公,是以明瑠郡主和陈炜炜为原型的。
这位赘婿乃西南境榕城人士,虽然有一副好皮相,但家族世代耕农,穷的连块肉都吃不起,考中进士后,某日遇到乘坐花车受到世人跪拜的郡主,一时心驰神往,立志娶到郡主后也坐上那辆花车威风威风,最后还真让他娶到了郡主,可他却不满足了,盯上了那把九五至尊的宝座,也因此招来了杀身之祸。
颜玉皎心里清楚,一些流传甚广的故事多是操纵权术之人故意散播出去的,其中自然隐喻了朝政风向。
恐怕早就有人怀疑陈炜炜了。
只是眼下,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一时半会儿的,楚宥敛恐怕是交待不完事情的。
而药却很快就会彻底凉透。
颜玉皎悄悄望向李锦。
李锦鼓励地回望着她。
颜玉皎心中一叹,后悔不已,只觉得自己走这一遭实在是自讨苦吃。
但一想到楚宥敛的鞭伤到底和她有几分关系,心还是软了下,拎着药盒走过去了。
“可否耽误世子爷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