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女官还是听清楚了,笑道:“正是世子妃您的嫁衣,早在三年前,世子爷就亲自深入岭南边境的迷雾瘴气林,围猎各种珍奇异兽,只为夺得羽毛和兽皮,制作此件嫁衣。”
三年前就准备了?
颜玉皎满头热血稍凉,一时如鲠在喉,收回手道:“我就说,怎么才订婚嫁衣便制好了,原来是楚宥敛之前为孟绮君准备好的……”
现在人家不要了,就给她了。
女官眉梢微动,连忙解释道:“颜小姐恐怕误会了,孟小姐原定的嫁衣不是这件,这件嫁衣一开始就是郯王世子送您的道歉礼物。”
颜玉皎动作一顿:“什么?”
这位女官连颜玉皎和楚宥敛之前有过矛盾都一清二楚,显然和郯王府的关系非同寻常,尤其她还知道这件嫁衣的来源。
“那时候,世子爷和孟小姐还没有婚约,奴婢们便问世子爷这件衣服是做给郯王妃的,还是别的什么人,也好方便定下衣服的款式,然后世子爷说是送给颜小姐的,当作道歉礼物,款式越华丽越新颖越好。”
“可惜衣服做好后,世子爷一直没有机会给您送过去,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着它面世了……”
“如今您与世子爷订婚了,世子爷便让奴婢们将它改成嫁衣,也算是圆了世子爷最初所愿。”
颜玉皎听得一阵沉默。
从京城到岭南的迷雾瘴气林,几千里来回奔波,既然是奇珍异兽,必然很难对付,捕获它们又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呢?
何况楚宥敛还有朝政要务处理,没记错的话,两年前他正忙着查东北境官场贪墨案,杀了几百人。
如此劳心劳力,只为了向她道歉以求和好……
若是放在以前,颜玉皎不知道楚宥敛的心思,或许会感到愧疚苦闷。
而现在,她只感到恐惧。
过去多少个互相陪伴的日夜里,在她一无所觉的时候,楚宥敛是用怎样晦涩的眼神望着她呢?
颜玉皎心里憋闷,胡乱道:“我又没见过孟小姐的嫁衣,怎么知道这件曾经是不是她的嫁衣?或许您是拿这些话糊弄我的。”
女官眼波流转,抿唇笑道:“奴婢信佛,从不信口雌黄。”
颜玉皎一时无言以对。
她心情不好,望着嫁衣许久,还是一针没绣,便要转身离开。
女官们倒也没有阻拦,只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都神情颇为茫然。
颜府的马车又哒哒上路了,只是这一次是回程路。
已经是未时四刻,颜玉皎却不似上午那般昏昏欲睡。
她倚在车内的小塌上,先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是怀疑被戏弄。
“樱桃,你来评评理,我除了长得好看一点,琴棋书画没一样精通,和别人说话唯唯诺诺的,软面团似的随便揉捏,一遇到楚宥敛倒是颇有脾气了,就跟炮仗遇到火似的,三两句话一点就着,能仰着脖子和他吵……”
颜玉皎坐起身,越说越不解:“甚至还是我先与他绝交的,被我一个四品小官的女儿这么羞辱……”
楚宥敛为什么喜欢她?
她身为朋友,对楚宥敛既不贴心也不宽容,要是作为妻子,那肯定也万万不合格,不然圣上也不会想下旨让她做楚宥敛的侧室了。
可是楚宥敛不想报复她,还想着给她买簪子做衣服,想向她道歉。
直到一切都没有成功,他们即将被迫成婚,他突然向她表露,他对她一直都心怀不轨。
颜玉皎甚至阴谋论:楚宥敛或许是骗她的,他根本不喜欢她,只是想欺骗她的感情再把她狠狠抛弃,从身到心,全方面地报复她而已!
对,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