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琼露坊新来的糕点师傅是位已经致任的皇厨,脾气大的很,全凭心情好坏决定今日开不开工。
如今却是迫于楚宥敛的权势了。
颜玉皎摇摇头,也不再纠结楚宥敛的心思,反正她除了嫁给楚宥敛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那便安心待嫁罢。
整理好着装后,颜玉皎便和梅夫人一起坐上了马车。
鞭响几声,行人渐渐退散,马车朝着成武侯府缓缓前行。
车厢轻晃,梅夫人盯着颜玉皎目不转睛,忍不住开口道:“这两日我瞧着你的气色好了许多。”
“有么?”颜玉皎摸了摸脸,若有所思道,“大约是心定了罢。”
梅夫人疑道:“怎么说?”
这该怎么说?
说她突然觉得嫁给楚宥敛真是好事一桩么?
不用苦恼怎么维系夫妻关系,毕竟楚宥敛只打算和她做表面夫妻,凡事公事公办,不掺杂私人感情,必然能相处得好。
也不用忧虑妻妾关系,毕竟楚宥敛只打算娶一位妻子,后院的勾心斗角从源头就熄灭了。
除了当初和楚宥敛绝交后,屡次驳回郯王妃的请帖,让郯王妃丢了面子,婆媳关系恐怕难处理了一点,但楚宥敛都这么宽宏大量了,郯王妃又能差到哪里去?
更何况她小时候郯王妃还亲过她哄过她呢,估计……也会原谅她的年少轻狂罢?
如此一想,这桩婚事除了可能会影响爹爹的前程,可能会有些皇室礼仪让她窒息,还真的挺完美的。
但颜玉皎不太敢表现出高兴,她心里对楚宥敛还是很愧疚的,一想到这桩婚事舒服了自己,却毁了楚宥敛对妻子的所有祈盼就更愧疚了。
她默了默,问道:“之前听爹爹的意思……我嫁给楚宥敛,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吗?”不然爹爹怎么突然一副支持她嫁给楚宥敛的样子?
梅夫人神情一顿,冷哼道:“提那个老不死的做什么?”
见颜玉皎神情讪讪,又道:“皇室的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郯王被圣上猜忌,郯王世子却成了圣上信任看重的臣子……你爹估计是想借着你的婚事,在圣上面前露露脸,为自己的高升之路添砖加瓦罢。”
颜玉皎稍微听懂了,有心想反驳梅夫人,爹爹或许并不是什么想的,他还是很疼她这个女儿的。
可这些年爹爹的所作所为,又让她说不出反驳的话。
至此一路沉默到了成武侯府。
说起成武侯府,就不得不说起成武侯此人。成武侯名为樊乘风,是跟随先皇打天下的十二位将军之一,也是十二位将军中唯二还活着的,只是也已经五十五岁了。
成武侯沉闷寡言,低调不招惹是非,也不愿拉帮结派,又是坚定的忠君保皇派,圣上自然颇为善待他,赐他的府邸也修建得无比古朴阔气,只门口的空地,就能供数辆车马通行。
颜玉皎掀开马车帘子往外一看,顿时觉得今日的太阳,还没有这些官夫人和官小姐们穿的耀眼夺目。
说而成武侯夫人扈萍也是一代传奇,她是二婚嫁给了成武侯。
扈萍和她前夫都是将军,但却是先皇敌对阵营的将军。
扈萍的前夫在与成武侯对战时被杀了,随后扈萍也被俘虏,扈萍却很想得开,穿着嫁衣找到成武侯,说自己平生只嫁给绝世英雄,以前以为前夫是,谁料前夫被成武侯一刀斩于马下,她现在只能嫁给成武侯了。
成武侯当时还是一个一心只想建功立业,青史垂名的白面小将,第一次经历儿女情长就遇到扈萍这样的女霸主,自然被拿捏得死死的,由此开启了“惧内”的一生。
这些事并非闺阁小姐能知晓的,颜玉皎能知道,还是曾经关系好时楚宥敛告诉她的。
他说京城的女儿们都被规训成了同一张陶俑娃娃的脸,殊不知女子也能骑马打仗,建功立业,何必为了嫁人生子,把自己束缚进“好名声”的条条框框中呢?
颜玉皎不确定楚宥敛是不是那时候就察觉到她想绝交的心思,所以向来不八卦的他,对她说了这些。
只是他们的分道扬镳,从来不仅仅是与他来往密切影响了她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