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顿了顿,等杜飞也端正坐姿,说道:“以前有一个女孩子跟一个男孩子,从小青梅竹马,男孩不敢表露心迹,女孩子心里也喜欢这个男孩子,虽然男孩子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她更喜欢男孩子将心意直接地表露出来。一直在等待,度过高中生涯,四年的大学生活也是如此……”说到这里,张恪停了下来,眼睛眯了起来,眼神落在张婧明亮的眸子里,笑了笑。
张恪又说道,“四年的大学生活,女孩子是越来越耀眼了,男孩子却显得有些普通,男孩越到后来,就越没有了表白的勇气。就算知道女孩子的心思,男孩子也会有许多顾虑,关于这点,杜飞有体会,你们找他交流交流……”
杜飞打了张恪一下:“说你的故事,关我什么事?”
“快说,快说。”周晓璐在旁边催促。
张恪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说道:“在这期间,那个女孩子拒绝很多对她心生爱慕的人,直到一个男人出现。一个非常坚持、十分有耐心的男人。其实女孩子对男孩子有些失望了,也抵挡不住这个男人的热烈追求,这个男人也很优秀,差不多有我这样优秀……”
“哪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周晓璐打岔道:“得,我们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垃圾了,这段略过。”
“略过啊?”张恪嘿然一笑,说:“女孩子成为这个男人的女朋友。到了这一步,男孩子才晓得失去女孩子的痛心,在女孩子跟那个男人将要一起离开那座城市返回那个男人的家乡之际,向女孩子表白了。女孩子回到男孩子的身边,最后结婚、生子……”
“这哪里悲惨了,不是大团圆吗?”张婧睁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歪着头问。
“对于那个男人来说,故事是不是很悲惨?”张恪喝了一口酒,让酒液从喉咙口滑下。
“那个男人也十分真挚地爱着女孩,他的悲哀,却是别人无法理解的,因为他是这个故事的配角。”
三人微微一愣,还是杜飞先回过神来,大笑着说:“你要能挤出两滴眼泪,就更绝了。”
四人继续喝酒,直到午夜,张恪来了点情绪,喝得有些多,不过神志还算清楚,出门的时候,杜飞伸手一摊,在张恪眼前比划了一下。
张恪晓得他是问自己喝酒前赌约还算不算数。
张恪咧嘴一笑,身子一侧,朝后面的周晓璐、张婧挥了挥手,一头却撞在眼前的玻璃门上。
钢化玻璃结实,张恪一屁股坐地上。
酒吧里的酒客被哐当一声响惹得哄堂大笑。
张恪怔怔看着酒吧里的人,吐辞不清地问:“笑什么?”手撑着地,想站起来,脚一软,整个身子蹲在地上。
“他喝多了,他刚刚说的是真事,他一来情绪,就容易喝多,”杜飞伸手从腋下架起张恪的半片身子,像拖尸体的将他拖出酒吧,对张婧说:“我送他回去,你们打车回去吧,免得他吐你们一身,先帮我扶一扶。”
杜飞将张恪死沉的身体交给两个女人,他掏出车钥匙去开车门。
“这是哪里?”张恪抬起头,酒眼迷茫地看了一眼,眼睛几乎盯到张婧的脸上去。
“你是谁?”张恪手一挥,看似无意,却“啪”的一声,挥到张婧的脸上,骂道:“滚,老子不找小姐……”
张婧给这一巴掌打蒙了,手里一松,张恪话没说完,身子失去支撑,头冲到车玻璃窗上,哐当一声巨响,又一屁股坐地上,身子却没有坐住,歪在水泥上,一动不动。
“没事吧,”杜飞吓了一跳,忙过来道歉,说:“这浑小子喝多了,真把你当小姐了,等他酒醒了,我一定让他给你道歉。”
杜飞手忙脚乱地将烂醉如泥的张恪塞进车厢,开到半道,感觉一只手在背后挠他的脖子,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张恪坐在那里,哪有半分醉酒的模样:“五次盛世年华,包括找小姐的费用哦,你等着破产吧。”
“操,你真下得了手。”
“这叫出奇制胜。”张恪得意一笑。
张恪换到驾驶位,将开车开到公司的宿舍,把杜飞丢下,自己开车回家。回到自己的狗窝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这座城市陷入静寂的夜色之中。
张恪打开电脑的播放器,点开《Bossanovababy》,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啤酒,在猫王沧桑的歌喉声里,跟着音乐的节拍,轻轻摆动身体。
啤酒刚喝了一半,电话铃响了,接通电话,是母亲的声音,张恪问到:“什么事,都快一点了,这么晚还打电话来?”
“你爸在打牌,我在陪他,反正无聊,看儿子到深夜几点会回到狗窝。”
“神经病,你管好我爸就行,劝他不要熬夜打牌了,他以为他的身体还能跟我比?”
“你爸这脾气,能听我劝就好了……”
听着母亲在电话那头的叹息声,张恪心里有些悲凉,倒不是气愤爸爸嗜赌如命,而是感慨爸爸际遇的悲凉。
张恪心想:“要不是十四年前的一场冤狱牵累了爸爸,恐怕会是某地的市长、市委书记也说不定,怎么可能变成现在的赌棍?”
十四年前海州市委书记丁立山陷害副市长唐学谦一案,在几年后真相大白时轰动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