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妍没去三中,所以也完完全全不认识他……他指望苏妍留存什么记忆的想法,看来是破产了。
但走到一半,他又改了主意,又转过身去;他惊讶地发现苏妍也回过头来,居然迷惑不解地盯着自己的背影。
看到自己也回了头,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我好像中考的时候见过你的背影。”
“是这样吗?”
“可能是的,我也不太确定。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对了,话说……”林铮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旁边的几个人走远,然后才开了口:“你……你身体怎么样?”
苏妍诧异地看了他几秒钟。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问到。
“难道别人都不知道吗?”
她摇了摇头。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林铮想到,苏妍可能在隐瞒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值日时和其他人一样做着她身体不应该承受的脏活累活;如果这个世界是男女颠倒的话,那么还有更多更重的体力活……想到这里,他突然哽咽了起来:“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勉强,好不好?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我一定会注意的。”苏妍脸上疑窦未散,但还是温柔地笑到。“怎么都哭出来啦?就算是男孩子,也不用这么多愁善感的吧?喏——”
她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纸巾,递了过来。
“自己擦吧,我替你擦的话,别人看到,会说闲话的。”
“谢谢。”林铮丢脸地抽出一张纸,擦了擦眼泪。“那……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再见。”苏妍说道。“对了,都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你不需要知道的。”
“女生这样对男孩子说话可能有些失礼,但我确实很好奇;只是知道你的名字也不可以吗?”
她带着那种优雅淡然的笑容,只有眼神里泛着一点期待的笑意。他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她了,他无法拒绝。
“我叫林铮。”
“好的,我记住了。”
“那……再见。”
“再见。”
林铮不想再让苏妍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匆匆地奔离。苏妍则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
“林铮……”她皱起眉头,苦思半晌;但直到下午放学(她有不上晚自习的特权),神显然也没有任何头绪。
晚上放学后,马思思坚持要把林铮送回家,但他实在不想这么做,于是马思思让了步,只送他过了路上人和路灯最少的一截。
一路上,她还在数落着林铮,因为他下午上课一直在偷偷看手机。
鉴于脑子里比其他同学多出的两年经验,林铮很是能精确把握上课玩手机的时机(和苏妍告别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档次也高了不少)。
他一直在刷各种各样的新闻,试图确认自己到底来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
“……契丹男权活动组织再次发声,要求进一步取消教育和就业的性别歧视……虽然契丹男性在三十年前赢得了教育和就业的权利,但直到今天,这一权利的行使仍然受限。男性只被允许从事教师、护士、保姆等少数职业,甚至于在这些职业中也备受压制……”
“……多国男权NGO日前签署联合声明,要求各国全面废除对男性贞操的限制,包括成文法和各种隐形歧视。契丹男性权利联合会准备筹划析津府游行,再次呼吁废除‘守宫砂法案’……”
“……《失足男性救助法案》第五次修正稿再度被否决……”
“……鲁杨成为契丹历史上第三位男性国会议员,就职后承诺将继续推动在不违背社会伦理的前提下解放男性……多名男权活动家谴责鲁杨的用词是母权的可耻妥协……”
“……江口市男学生受辱自杀,如何看待失贞男性面临的道德和法律困境?”
这些诡异的新闻和马思思的数落掺杂在一起,着实把林铮弄得头昏脑涨。
“好了,宝。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了。就是……这两天心情不太好,不是很想学习,分散分散注意力嘛。”
他不是很能确定自己平时管马思思叫什么,只好也拙劣地邯郸学步。不管怎么样,马思思没有察觉出异常来。
“那就这几天,以后可不许上课不听讲。”她宠溺地横了他一眼,让步道。
这莫名让林铮想起自己和林婉相处的无数碎片来;那种怀着无限爱意,对她半是关心半是无可奈何的小心翼翼,他实在太过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