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后悔,为什么给林婉弄吃的的时候忘了给自己也整一点。
早上九点我吃完之后就奔出了门,先是在菜市场鏖战了良久,回来后又一直给林婉按摩,现在还在路上堵了整整八十分钟;这期间我连一口水都没喝。
到了下车的时候,我已经眼冒金星了。江心楼巨大的发光牌匾里,仿佛飞出了无数的光晕,把我晃得眼花缭乱。
“你没事吧?”我们父母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面,我则萎靡不振地跟着。林婉凑到我耳边,小声问道。
“没事,赶紧吃点东西就好了。”我晕晕乎乎地道,“老妹你怎么在发光?”
她叹了口气,飞快地向周围看了两眼,然后迅速闪到林毅背后,借着他身形的掩护挡住前方饭店门口的迎宾员,亲了我一口。
她的舌头迅速撬开了我的嘴——或者是我主动把它吸进来的,送进来一小点唾液。
这还是一如既往地有效,我在十几秒后就支棱了起来(指的是精神上),虽然这样反而让我更清晰地感到饥饿。
“谢了。”
“我就是怕你晕倒在人家饭店里不好看。”她脸颊泛红,偏过头去,用下午和我赌气的语气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笑道。
我不知道林毅是怎么有心情来江心楼吃年夜饭的。
这地方看着就很费钱。
原本它这里只有一面临江;但也许是为了凑“江心楼”这个名字,居然还从另一侧专门挖了条水渠,把整个场地变成了一座江心洲一样的东西。
整个江心洲,除了正中间的饭店大楼外,都是一副非常精致的古典园林样式。
显然,我们匆匆地来这儿吃个饭,根本没工夫去那面积可观的园林里逛一步,但仍然要为这些东西付出额外的开销。
我们走进雕梁画栋、装饰奢侈而又浮夸的大楼,服务生凑上前来问询,林毅很是随意地报了姓名电话,就好像他常来这种地方一样。
不过让我吃惊的是,他居然订的还是个档次看起来不低的包间;我们家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不过我也懒得多纠结这种事,只是浑浑噩噩地跟在他后面,一边用余光偷瞟着美艳不可方物的林婉,一边暗自回味她刚才局促的那个吻。
我们从设计别致的景观电梯里上了楼,电梯被一个大水族箱半包围着,里面至少有四五种连江口市动物园都没有的奇形怪状的生物。
“那个是什么?”林婉兴致不错;毕竟她吃饱了。她指着一个怪模怪样的、肯定不是鱼的东西,问我。
“我不知道。”
“别指指点点的,让别人看见,像没见识的土包子一样。”
“只有真正没见识的土包子才会害怕别人看出来。”我立刻怼了回去。
林毅没再说话,可能是因为电梯门马上开了,早就在这一层恭候我们的服务员笑容可掬,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林毅立刻调整了表情,露出一种舒张的、高高在上的淡漠礼貌来。他挽着我们母亲的胳膊,很是慈爱地回过头来招呼起我和林婉。
我俩不死不活地跟在后面,七拐八弯,绕了鬼知道多远的路,才终于进了包厢。
这倒霉地方不知抽什么风,竟不肯把包间放到个离电梯进的地方。
我们一路上见了许多跟吃饭没有关联的东西——带着青铜雕塑的鲤鱼池和喷泉、姹紫嫣红的花坛、摆满书画瓷器的展柜、攀着什么花草藤(实在是认不出种类)的长廊,甚至还有一条人工河、上面的石拱桥还差点滑倒人——后,才在十万八千里之外找到了目的地。
进包厢后,我对这家饭店的怨气已经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当然前无古人未必后无来者,他们立刻就刷新了我的认识。
“请问,现在可以点菜了吗?”就座后,我们父母都没有提及点菜的是,我还在为刚才走的冤枉路暗暗生气。
林婉看了一圈,发现我们都没反应,便跟还在扯有的没的的服务员问道。
“啊,是这样的,小姐,咱们这里的年夜饭都是整套的。”服务员还是带着热情洋溢的职业笑容。
“您家点的是5888元的江景四人餐,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套餐内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