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人企图阻挠被打翻在地,看样子是大户人家的家仆。
官兵经过时行人也只是避让,走后就权当无事发生。
“这阵仗也太大了吧。”
“能不大吗?户籍婚书一一比对,对不上的连招呼都不打就收人。另外暑热消退也是要静养的,你就这么出宫了?”
柳蓉缠着便服,为了不太过显眼,只缠了白色的麻布腰带。也不知道她的鼻子怎么长得,每次都能精准无误的把他找到。
“这也是父皇的命令吗?”
“当然,你父皇的头绝对够铁。废奴的事万一传到了镇东将军耳朵里,只怕来逼宫的军马速度又得快上三番。”
“父皇的事,自然有他的道理。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何事?”
“你们修士看我们这样的凡人时,会有看蜉蝣的感觉吗?”
钟铭闭目思索,他境界不高,还不能算长生。
但修士的心态,姑且还是有些。
可天下修士如过江之鲤,他又不能代表所有人,于是他选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说法。
“对于高水准的修士来说,寿元近乎无穷。他的一生很可能就是无数代普通人的一生。如果说蜉蝣,确实会有些。但实际上,修士一途难有善终。多数反倒不如普通人圆满?”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修士常常要断绝尘欲。为的就是能坦然面对人类的离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与他生前有过见面,能告诉你,太上皇的一生已经诸愿圆满。”
柳蓉刚得到解惑,便又冒出一个疑问:“修士难有善终,这是为何?”
钟铭没有急着回答问题,先取一块皮冻,蘸上蒜酱丢入口中。
咽下后方才解惑道:“第一,战死。人族妖族仇怨颇深。妖族又是典型的仙俗一体化。二者小摩擦不断,大战争阵发。最多能有三百年的和平日子。战争打响,修士都是成批的死亡,会像下雨一样落在地上。即便是修为高深者,也不能保证活的下来。”
钟铭品口茶水,又往嘴里丢了块皮冻。
“第二,殉职。这片土地上不仅有正派修士,还有通过歪门邪道修炼的邪宗修士。防止他们毒害世人便是修士的职责。漫长的战斗中,会有不少修士战死在追剿他们的第一线。”
“第三,残害。修士们并不是总抱有完全相同的理想,他们也不是宗门的工具。一旦理念不能被理解或与主流相背。若是选择离开宗门保护单干,他将时刻处于致命危险之中。死亡便是大概率事件。”
“除去来宗门混名头的杂役弟子,修士的平均寿命是370岁。而在仙宗史书中所记载的人物,每四个会有三个战死。”
故事讲完了,茶点碟里的包子也吃了个干净。
“所以说,修仙看似是生路,其实是死途?”
钟铭没有犹豫,肯定的点头。
“那你修仙,又是为了什么?修仙者又有什么办法化解这种命运?”
“让这方世界熄灭战火,将邪宗鬼怪彻底剿灭,让人妖两族握手言和。让后世人们恪守和平,消除仇恨与偏见,因为它早已是无根的楼阁。当厮杀与阴谋不复存在,不只是修士,普通人也不用惧怕朝不保夕。这是个从未有人实现过的愿景,也是我行走仙途的目的所在。”
钟铭喝掉最后一口茶水,起身道:“传说古时候有一位和平神,他曾为世间带来大道与和平。古时诗歌流传至今,便有歌颂他的那首。”
“昔有神明,其力广泽。敕我诸民,莫不喜和。赠彼高山,山随日久。君未划尔界,何以裂诸土?”诗毕,人已离去。
唯有柳蓉呆坐在那里。就像什么东西被烙印在了她意识的最深处一样。
半刻钟后,回到住处的钟铭进入自己的房间,本来嘻嘻的心情瞬间就不嘻嘻了。
自己的衣柜明显有翻箱倒柜的痕迹,而自己昨日换下来的那条底裤此刻不翼而飞。
很显然是走的时候匆忙,没来得及恢复。
“谁干的!这么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