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雨说来就来。
怪风中,豆大的雨点瓢泼而下,砸向房舍,砸向林木,激起一阵连绵不绝的沙沙声。
饶是江枫和花月奴见机得早,赶往屋檐下躲避,仍然淋了个半湿。
檐下,也是风雨肆虐的场所。
过得片刻,二人浑身上下,淋淋漓漓,湿了个透。
江枫感觉暑热褪尽,遍体生凉,不觉连连暗呼“爽快”。
花月奴却如同蚂蚁爬身,自在不起来了。
薄衫一经淋湿,变得半透明,紧贴在女儿家娇躯上,这份难堪,这份羞涩,你叫她如何把持得住?
不由得粉颈低垂,再不敢多看江枫一眼。
不经意间,江枫回眸一瞧,心中猛丁一动:我道是在哪里见过这花月奴哩,却原来只是在心里,她就是我心中梦寐以求的姑娘呀!
这一下心花怒放,非同小可。他喜滋滋温款款,偏转头去,轻道:“咱们到屋里避雨去。”
说罢,轻轻推开半扇窗户,只见里面灯光如炽,竟是一间整齐的卧房,且了无人迹。
他身形一晃,便跳进房中,花月奴相跟入内,随手将窗合严。
“真是巧得很,这里住的是女客。”
江枫从衣架上扯过一件乳白罗衫,递给花月奴,道:“湿衣换下来吧。”
他无拘无束惯了,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一概随意潇洒得很。
花月奴本待推辞,却又不便拂逆江枫的一番好意,顺手接过罗衫,红着脸儿道:“你背过身去。”
江枫当真面壁而立。
“不许回头。”
花月奴飞快地脱衣解带,又飞快地罗衫加身,嘴里还不停地重复着约束令:“还没好,别回头,还没好……好啦!”
这与儿时玩捉迷藏游戏时发出的喊叫声,竟如出一辙。
江枫应声回头。
真是佛要金妆,人要衣妆!
他不觉看得呆了。
平时,花月奴因血仇未报,从未认真打扮过自己,今日偶将罗衫穿上,倒将她那女孩儿家的妩媚、娇艳本色,和盘推向了个郎面前。
当然,这不能排除情绪上的原因。
过去她心事重重,愁锁眉黛,即便美貌如花,也得减去几分颜色;如今春潮乍起,眉目含情,使得本来就容貌非俗的她,平添了一段娇艳欲滴的神韵。
“公子怎不换件干衣?”
她低声询问,“我娘说,年轻时淋了雨,到老来会生病的。”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我换,我换。”
江枫边说边将鞋子踢掉,蹿身上床,冲着花月奴呲牙一乐,放下蚊帐。花月奴不待吩咐,业已背转娇躯。
刚刚站定,便闻身后“嘶嘶”声起,过得一会儿,又听得江枫道:“衣服换罢,请花姑娘,哦,请月奴妹子过目。”
花月奴芳心一荡,心头顿时涌上一股甜丝丝的感觉,随即回眸瞧去,不禁呆住了:这是换的哪门子衣?
只见一床浅藕色被面,被他居中挖了个窟窿,松松散散地套在脖子上,旋又顺手拈来一根红绸,将前后两面拦腰束紧,一件震古烁今的新款时装,便自他指端“缝”就。
花月奴瞧得抿嘴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