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已经冲到树下的身影都煞了回来,只见淡蓝纱篷之中,一个千娇百媚,连孙香吟也给比了下去的美女娉娉婷婷地走了出来。
“我说了不准动手,雷轰儿你为何不遵?要是伤了梅香怎么办?”
才刚准备好要应付和天武会主或傅敏华间的唇枪舌战,没想到天武会主竟然完全不理他,先派自己人的不是,树上的曾清华差点就呆了,现在的他可真是下来也不好,站在树顶也不行,尴尬到了极点,加上演武场上的傅敏华还狠狠的瞪着他,眼中几乎要发出火来,更使得曾清华进退两难。
不过看来被他所擒下这一身白衣、连脸目都被白纱遮住的女子,在天武会中地位的确重要,那会主对她的安全可着紧着呢!
这“千手魔”雷轰儿的大名连曾清华也听过,武功高强那是不必说了,尤其是暗器和轻功上的造诣,确实称得上是独步武林,怪不得那几支夺神刺来得那么快、那么凌厉。
虽然想不到会主会对自己大发雷霆,完全不把自己副会主的名位放在眼里,而且美目含煞,显然当堂就要动手,但雷轰儿可非弱者,天武会主风雪盈的武功之高他也知道,虽然她是一介女流,但雷轰儿可没有半点敢小覤她了。
风雪盈的话声未落,雷轰儿的身影已经退后了六、七丈远,也不见他如何作势,满天暗器已飞舞而来,犹如疾风骤雨一般,范围之广,将风雪盈整个人身边五、六尺都笼罩住了,果然不愧千手魔之名。
这招‘雷轰雨骤’乃是雷轰儿的生平绝技,无论敌手拨接暗器的功夫多么厉害、闪避暗器的身手如何高超,也难以逃开这漫天盖地而来的暗器狂雨,连他的两个爱徒都没能得传这一招,江湖上更没有活人曾看过,若非情急拼命,雷轰儿绝不会将这招搬出来的,光只是一招出手就足以耗尽他内力,若此招不能得手,雷轰儿真的只能靠这一飘的余势飞退开去,否则就只剩被宰的份儿了。
即使眼力高到像傅雨其和曾清华,也没能看出风雪盈是怎么闪过去的,其他人更只觉眼前一黑,好像天边的太阳突然被遮住了一般,原本像蝗虫般布满天地的暗器已经全落下了地来,甚至连蓝篷周围的人都没伤到半个。
已经飘退了十来丈的雷轰儿仍在飞退,脖子上却已是空空如也,只见到地上一片血肉模糊,风雪盈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蓝篷上头,美目中精光连闪,冷冷地瞪着树上的曾清华。
傅雨其心下叫糟,他也看得出来曾清华这一下突袭,是为了逮住天武会中的高手,好和天武会主讨价还价,那一下破篷擒人的确也是先声夺人,将天武会的气焰给压了下去;没想到雷轰儿这一出手,威力之强叫傅雨其也要心下惴惴,更没想到风雪盈貌似娇柔,竟能行若无事地接下了这一招,连他那老练的眼力,竟都没看出她是怎么动手的,树上的曾清华被这一下震慑住了,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受伤吧?”
“没有。”曾清华握剑的右手紧了紧,带着怀中那似是晕去的白衣女子滑下了树,注意力全盘放在这美得出众、武功更出众的风雪盈身上。
当他下来时傅敏华和其他的天武会高手也不知转过了几个要出手的念头,不过看风雪盈这样着紧白梅香,连雷轰儿不过是‘可能’伤到她而已,就当堂被格杀,直到曾清华退到了傅雨其身边,还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轻轻咳了几声,傅雨其慢慢地说了话:“贵会这次突然大举来到华山,本门事前未能远迎,还请会主恕罪。关于贵会收纳本门傅敏华和玄华两人之事,事前未经本门允可,依武林道上的规矩,是否能请贵会改天给本门一个交代?”
傅敏华心叫好厉害,傅雨其不过短短几句话,先是暗讽天武会靠着人多又是突袭,不是名门正派手段,再逼着投鼠忌器的风雪盈撤下山去,等到改天再来,只怕山上齐集着的就不只是华山门下,而是少林、武当等的大军了。
也不知风雪盈究竟发觉了傅雨其的用意没有,她冷冷地瞪着曾清华,看似完全没把傅雨其的话声放在耳内,连曾清华都被她看得心中七上八下时,才淡淡地发了话:“五日后本宫会再来,到时上山的只会是本宫和四位副会主,届时我们再把一切弄个清楚干净。梅香就暂时留在这里。曾公子,本宫丑话先说在前头,只要她有一点受委屈,除了华山要全门灭绝,连和华山有来往的各门各派,也不会留下半个活口。我们走!”
挟着白梅香走回了山后的小屋,一路上曾清华脸绷得好紧,傅玉华和孙香吟看他怀抱美女,一路上都不肯放手,芳心之中难免醋意,但看他前所未有如此严峻的表情,吓得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
走进了小屋,曾清华将白梅香往床上一抛,孙香吟才刚想要走过去,曾清华已经伸手阻住了她。
“何必再装神弄鬼?你根本没被我逮住,干嘛装成动弹不得的样子?”
“果然被你发觉了。”虽然面纱未落,但光听那声音,就好像看到一个顽皮的少女在吐舌扮鬼脸一般,一身白衣的白梅香慢慢地坐了起来,似若无力地依着床柱。
“不过我还想请教,是哪儿露了馅?”
“千手魔的暗器,”曾清华仍绷着脸,却又不像在戒备,反而像是气不过一般,“雷轰儿那下出手,总共发出了八支暗器,我虽是勉勉强强打落了七支,漏了的那支,却是怎么也来不及打了,本来我想只有硬挨一记,没想到却是无声无息,我原还想不到为什么,半路上才发现你根本没有受制。”
“没错,所以该算我救了你一次吧?”纤手轻举,雪白的纤指上头一支金光闪闪的夺神刺光华流转,雷轰儿的夺神刺和一般暗器不同,每支不仅不只一刺,有些刺上还有倒钩,挨上一记只怕绝不好受。
“别气成那样,两位妹子可受不得呢!”
冷哼了一声,曾清华嘴角微动,似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便听白梅香那温润的声音轻轻地说着。
“好啦,我招供就是。你出手虽然快,快得迅雷不及掩耳,不过我还来得及移筋转脉,将穴位移个半分,痛是有点儿,但还制我不住。这回我不会作怪,你就点了我穴道,等我们会主来救我吧!”
“你……”看白梅香这样旁若无人、毫不在意的态度,连孙香吟也是一肚子火,不过她久走江湖,见事可比曾清华和傅玉华快得多,白梅香既然会移筋转脉的功夫,还能无声无息地接下雷轰儿那威猛绝伦、变化万千的夺神刺,一身武功只怕绝不在傅雨其之下,如果她真想动手,这一路上曾清华怕早糟殃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孙香吟纤手轻举,阻止住了想要上前动手的曾清华和傅玉华,微微地摇了摇头。
“白姑娘说笑了。”孙香吟手握剑柄,完全不敢放松戒备,这白梅香虽然笑语盈盈,但若是当真翻脸动手,以房中三人的功夫,未必能把她留下来,更何况她们还得把她完完整整地交还给天武会会主。
“你既救过外子一次,依武林规矩,我们本不该留难你,但此事关系我师兄将来和华山门面,说不得香吟也只好请你留下来了。”
“我又没说我不留下来,白梅香一向说话算话,你们要来点我穴道就快点,别说一大堆废话好吧?”
纤手支颐,白梅香的埋怨声中竟有些许笑意,仿佛正很享受地看着三人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