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阿术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大帐。
帐外,月光如水,洒在他的银色铠甲上,泛起一层冷冽的光芒。
阿术翻身上马,带领两千精骑悄然离营,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马蹄声渐行渐远,融入这本该祥和的夜色中,却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更深夜阑,明月被层层乌云遮蔽,天地间一片昏暗,唯有江面偶尔泛起粼粼波光,如破碎的镜片,反射着微弱的星光。
远山近树皆隐匿于无边黑暗之中,天地间一片寂寥。
然而,这死寂之下,却隐藏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令人不寒而栗。
忽然,北风呼啸,一声凄厉的号角划破夜空,惊起无数宿鸟。
蒙古水师如幽灵般悄然逼近,数百艘战船宛若巨兽潜行,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逼近汉水南岸。
战船上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铁甲在星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来自地狱的魔爪,即将撕裂这片宁静。
“敌袭!”一名站岗的宋军士兵率先发现江上的异动,刚要扯开嗓子发出警报,一支利箭已无声无息地射穿了他的喉咙。
他闷哼一声,颓然倒地,鲜血染红了战袍。
与此同时,江面上蒙军战船如鬼魅般浮现,箭雨铺天盖地而来,宋军猝不及防,顿时人仰马翻。
急促的鼓声终于响起,却已晚了一步,不少士兵中箭倒地,哀嚎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宁静。
一处独立的营帐内,郭靖正自酣睡,忽被急促的战鼓声惊醒。
他猛然翻身坐起,心中一凛,迅速披上战袍,快步冲出营帐。
寒风扑面,夹杂着血腥气息。
抬眼望去,只见江面上火光冲天,战鼓震天,蒙古水师的战船密密麻麻,如蚁群般涌向南岸。
郭靖心头一沉,意识到敌军来袭。
他深吸一口气,脚下发力,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之间已飞身至岸边。
岸边灯火通明,宋军士兵严阵以待。
水师统领张世杰早已就位,手握战刀,虽面容凝重,却镇定自若。
他伫立高台,指挥若定,令宋军弓箭手稳扎船舷,密集反击,水师将士们虽然面对强敌,但在他的调度下,井然有序地从容应战。
江面上,宋蒙两军对峙。
蒙古水师列阵于江心,箭矢如雨般飞向南岸,划破夜空,呼啸而至;宋军则据守南岸,弓箭手密布船头,纷纷回射,箭雨与波涛交织,激起阵阵水花。
几番激战后,双方皆有所损伤,战船上的士兵或中箭倒地,或奋力防守,江水被染得斑驳,火光照亮了这一片惨烈的战场。
站在岸边的郭靖冷眼观察,见两军僵持不下,心中暗生焦虑。
这时,张世杰也察觉局势难以久耗,皱眉沉思片刻,随即果断下令:“传我命令,水师出击,直取敌阵!”随着号令传下,宋军战船迅速调转船头,士兵们纷纷鼓足勇气,奋力划桨,战船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蒙古水师的阵列冲去。
然而,蒙古水师似乎早有准备。
眼见宋军战船逼近,前排的蒙古战船迅速转舵,调头而行,仿佛有意避战。
随着领头的几艘战船后撤,整个蒙古水师阵列逐渐向后退去,波澜不惊地远离了宋军的追击范围。
张世杰目光如炬,见蒙古水师撤退迅速有序,心中不禁生疑。
他站在高台之上,眯眼注视着远处的敌船,忽然转头对身边的副将周子岳说道:“不可轻敌,蒙古军撤得如此迅速,恐怕别有用心。传令——水师即刻回撤,勿追过深!”
周子岳闻言,拱手领命道:“末将遵命!”随即转身,高声传令:“鸣金!收兵!各船回撤,不得恋战!”
号令传下,宋军战船迅速转舵回撤。
然而,就在宋军战船调头之际,江面上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号角声,蒙古水师的战船猛然调转船头,箭矢再次齐发,铺天盖地地射向宋军。
原本已经撤退的敌船,此刻仿佛蛰伏已久的猛兽,突然返身反扑,气势凌厉。
“果然有诈!”郭靖心中一沉,双眼微眯,凝视着蒙军的战船,见他们依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与宋军战船短兵相接,只是箭矢如雨,不断压制宋军。
宋军战船虽试图回击,但蒙军水师灵活游走,每当宋军逼近,他们便即刻转舵后撤,总是巧妙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令宋军的进攻无从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