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玉和母亲凑热闹去了,江御倒是不怎么往前凑,实在是这份热闹容易引人伤怀。
前一世他力压众人,一举夺魁,圣上亲点了他做状元。
往日盛大的场景历历在目,却不见当年旧友。
今日店里门可罗雀,大多都去看榜了,店中只有几个落榜的,正郁郁不得志的翻书呢。
店主一脸喜气洋洋的外面走进来:“我家兄弟也考上啦!”
“哈哈咱们老姚家也要出人头地了啊!来来来,吃糖吃糖。”
连江御都被塞了一捧糖果。
店主喜笑颜开,很是兴奋。确实,考上举人就是飞黄腾达的第一步。
大多考生,就算没考上的,也大气的道声恭喜。
谁知倚在窗边看书的书生却一声冷哼。
“哼,考得上举人算什么本事,以后的路长着呢,考不上进士的比比皆是,可别高兴的太早了。”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大喜的日子,没得来触我霉头!”店主怒气冲冲的质问。
“我没开罪阁下吧?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店主冷笑一声:“怕不是自己没本事落了榜,考不上,嫉妒别人考上的举子?”
“来年春闱,说不得我家弟弟就成功博取功名了,呸,个落地举子,晦气。”
那窗边的书生冷笑一声:“考过会试再说吧,你真当贡士这么好考?在下好心提醒,你倒叫嚣上了。”
“走走走,我家店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店中小二帮着往外赶人。
书生放下手中的书。
“何必赶人,真有人将举人当个宝,在下早八百年就考得举人身份,连当今圣上那也是见过的。”
“豁,真是好大的口气!”门外走进来一位身着吉服的年轻人。
此话正是江御所想,这人要真见过天颜,哪里还在这儿?
须知本朝科举一共分为三个等级,乡试过了取得举人身份,便可进京参加会试。
这会试又被称为春闱,在乡试的次年春天举行,一旦过了会试,可就是贡士了。
凡贡士即可上殿面圣,经由天子亲自考教,这便是最后一次考试——殿试。
而后圣上排定名次,赐进士及第,并择日选官。
见过圣上,那至少也得考进过殿试。
年轻人倨傲的道:“区区不才,正是这家店主的弟弟,新进举人姚宗嗣!敢问阁下是?”
那书生一笑:“称我李兄就行,你别不相信,过了秋闱只是第一步,等明年三月过了春闱,成了贡士在得意不迟。
想当年在下年少中举,可比你傲气多了。”
姚宗嗣看着他有些怀疑。
“那你这么多年,都没考过会试?你这学问也太差了些吧,莫不是江郎才尽?”
李姓书生摇摇头:“当今殿试优中取优,或三取一、或三取二,或二取一,剩下的会被黜落。
这些被黜落的人,下次仍需从春闱会试考起。如果春闱排名过低,仍然有被黜落的风险。
要知道太祖年间,平均每次取进士仅十人左右,大有一把年纪考不上的。”
言罢,李姓书生转身欲走。
江御虽早听说,当今进士难考,却也没想到难到了这个地步。
一听对方这话,姚宗嗣立刻明白,他先前见过圣上的话所言非虚。
他不由来了兴致,上前挽留:“哎,这位李兄何不来我家做客,让在下好好招待一番?咱们边喝边聊。”
这李姓文人虽然说话不好听,却也句句属实,姚宗嗣生了结交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