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人领着他们去了隔壁,是一间差不多大小的屋子,只是少了后院:“这房子月租八百文,你们先看看,实在不行,明天咱在接转转。”
回了客栈后,江御去了趟钱庄,盘算着如何分配钱财。
他所有银钱加一起,将将一百两出头,而这其中的大多数,还是最后一次挣来的。
——江御每天练一个时辰的字。
右手腕上吊着的东西,从墨块换成了砚台。这使得他进步神速,腕力突飞猛进,字也写的越发好。
只是他每次只卖一两副,一月只卖一次,掌柜在抽走三成,在含山县时压根没怎么攒下钱来。
没办法,上一世虽然过得辛苦,却从来不为钱财发愁,所以他并不会其他挣钱的营生。
叹了口气,江御默默的铺好纸笔,开始今天的习字。
第二日江御租下了那套八百文的屋子,江母一番讨价还价,半年租金压到了四千五百文。
在牙人的带领下,和房主签了合约,又去衙门交了契税,这套房子才算真正租给他们了。
又花了几天时间搬家和置办物品,等收拾妥当已经是八月份了。
盛夏的天气一日热过一日,连树上的知了都晒得有气无力,秋闱在即,这几天城中格外热闹。
江母接了个浆洗衣服的活计,维持日常的生活开销。
江御终于腾出空闲来,用了三日时间把四书和六经过了一遍。
在做好充分准备后,拿着举荐信,江御叩响了睢阳书院的大门。
这座建于四十年前的书院,坐落于城南湖畔,端庄大气。
正是午休十分,院内静悄悄的,看了江御举荐信的落款后,守门人没一会儿就领了夫子前来。
头发花白的夫子步履匆匆:“刘兄的信在哪儿呢?”
“戚院长您慢些!”
来人一把拿过信件,翻看起来,心情激荡之下,有些站立不稳,江御连忙上前扶住这个老人。
“一别经年,老朋友此生不复相见。”老先生看完信泪洒当场。
“快将爹扶进去,”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匆忙赶来,眼神不善的看向这个少年:“你就是刘世叔信中提及的天才?”
本来自家父亲就卧病在床,经历今天这一遭怕是得更严重些。
江御行了一礼谦虚道:“不敢,小子只是识得几个字,读过一些书罢了。”
“学生仰慕戚先生大义,特来求学。”
戚纶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少年:“你今年几岁?”
“回先生,虚岁十二。”
十二?这么小的年龄,倒是能进童子班,当即来了兴趣。
“我考考你,‘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下一句是什么?”
“‘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江御不加思索的答道。
戚纶继续发问:“‘知者不惑’?”
“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远远的,有午休的少年从窗户中探出头来围观。
看少年回答完全不经思考,十分轻松。戚纶忍不住越问越多,越问越难,甚至有些问题十分生僻,显得有些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