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江御第一次敲响了族长家的院门。
“门、门~”小娃娃开心的拍手。
“哎,吃你的饭,奶听见了,”老妇人抬高声调:“来了。”
“吱呀——”木门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这不是御哥儿吗?来,快进来。”
江御进了院子:“就不进屋了婶子,我找昌爷有点事儿。”
“行,你先坐会儿,他爷,有人找!”
这小孩儿还是她看着长大的,小时候挺活泼一人,长大反倒生疏了。
许是家中突生变故的原因,可怜小小年纪,就要挑起门户。
“你快点儿的吧,御哥儿等着呢。”老妇人推了丈夫一把。
“哎!御儿你说说你,都多久没来咱家啦。”
江志昌快走几步,看在江御他爹的面上,族中对他一家多有照拂。
“不瞒您说,小子机缘之下,得到一个睢阳书院的名额,有心前往。”江御顿了顿:“秋闱在即,我也不在参考之列,所以。。。”
“好事啊!”
江志昌满脸喜色,虽然他没念过什么书,但书院光听名字就很厉害,族中多年来一直没人取得功名,是他的心病。
他急忙问:“可是盘缠不够?”
江御说明来意,让他帮着劝说母亲,并将家中一应事务全权托付给族里。
老族长有些犹豫:“族里有族田,你不在家时,可将田土归入族田中,所得皆用于族学,等你回来,自行归还。
只是。。。你这拖家带口的,还能安心读书吗?”
江御盯着面前的老人。
“我母亲毕竟一介女子,妹妹又年纪尚小,将她们留在这里,我才是真的不能安心,前段日子,我蒙冤入狱,”
他苦笑一声:“我都不知自己得罪了谁。”
老族长双眼微眯,知道这小子话里话外在埋怨他见死不救。
可当时那等情况,罪名坐实,人也入狱了,他只觉得是确有其事,哪能知道江御是含冤入狱的。
何况那段时间,这小子行事也的确张狂。
算了算了,机会难得,何必跟小子一般见识。
“你的考量也有道理,我帮你劝劝你娘。”
江御郑重的谢过族长,才告辞回家。
看着江御离去的背影,老族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
“只希望咱江家,真出一个文曲星,那老夫也不枉此生,就是不知能不能等到那日咯。”
江志昌历经两朝,是个十足的老人了,人老了老了,就靠这这点念想活着。
安稳的日子过了快三十载,就总想族中子弟能出人头地,光耀家门。
既然江御有这个能耐,又有些运气,说不得真能一飞冲天。
老族长期待起来。
在族长的规劝和提点下,江母犹豫起来,生怕自己阻了儿子的路,真成了族长口中的罪人。
终于,月余后,江母松口,答应了举家前往宋州。
江御与秋闱的同窗们相约一同出发,早早地便开始准备,雇马车,收拾东西等。
其实在江御看来,这个一贫如洗的家真没什么好带的,可江母不一样,本着多带就可以少买的原则,恨不得将家里的床都给搬走。
那架势,左邻右舍还以为他家犯了事儿准备难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