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小心地接过小儿子,仔细打量着这个整日不着家的大儿子。
“走吧。”
见他不似做伪,江母终于松了口气:“我,我摘了菜,这就做饭,御哥儿等会儿就行,不必花那冤枉钱。”说完抱着小二就进了厨房。
看着这破败的家,江御不禁想起上辈子富丽堂皇的江府。
他家先祖曾随着高祖一起打天下,得封爵位,可惜后来一代不如一代,爵位一降再降,直到在父亲这一辈,触怒龙颜被贬出京城。
所以江御自小就只有一个目标,光耀门楣!幸得名师教导,一路过关斩将,一举夺魁,拿下进士科文状元,又在次年冬日夺得武状元。
光宗耀祖,一时风头无两,举家迁回京都,在嫡母的牵线下取了嫡母娘家的姑娘。
“御哥儿开饭了!”
江御被打断了思绪。
看着面前的两个菜,拿着筷子的江御沉默了,现在回去坐牢还来得及吗?
灶台上放着三碗菜,水煮荠菜、水煮韭菜、水煮野菜?
看来他对这个家的认识还不够深刻,没有桌子和米算什么,这家中连油都没有。
江御盛了碗菜汤喝了,等另外两人放下碗筷,这才挑起话头:“不知我晚上睡哪儿?”
江母一愣:“御哥儿,你、你要住家里?”
没等他们商量好,门外骤然响起巨大的砸门声。
“开门开门,我知道你在家,江御那鳖孙回来了吧?”
听着雨点一般的敲门声,江御觉得哪怕晚一秒,那扇摇摇欲坠的门也得彻底歇菜。
看着无动于衷的江母,江御无声的走到大门一侧,猛地用力拉开房门。
来人猝不及防,没收住力,踉跄的栽了进来,摔了个狗吃屎。
“哟,这谁啊,不年不节的,磕头就免了吧。”江御揣着手好整以暇的看着地上狼狈的人。
“没爹养的狗东西,老娘是你婶子!”门外还有一个少年,站在原处没动。
江御这段时间在牢里什么三教九流没见过,知道这种人该怎么对付,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
“我说谁在我家门前狂吠,原来是婶婶,失敬失敬。我也没红包给你,婶婶这就起来吧,跪着干啥?”
李氏气了个倒仰,她要是起得来,还跪着干嘛?
“还不过来扶你娘,个不长眼的家伙!”门外的少年默默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你爹既然没了,那你家的地就归我们了,”李氏半靠着儿子:“还有,给你三天时间搬出江家村,这房子族里也要收回来。”
“放你娘的屁,这房子分明是我家男人自己搭建的,凭什么收回去?”江母实在听不下去,出门反驳。
李氏轻蔑一笑:“就凭你不姓江,赶紧从我家里滚出去。”
“婶子这话说的,怎么,你姓江?”江御轻笑。“要将我们一家赶出去,也得看我答应不答应,怎么说我爹也是为国捐躯,族老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
“行啊,想赶我们走,那就请耆老,开宗祠吧,让满堂祖宗听听你们这些后人干的缺德事儿。”江御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妇人。
李氏哪儿敢,不过是趁着自己男人没在家,才上门相逼。没闹到人家跟前,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闹大了哪有她好果子吃。
她眼珠子一转,得意洋洋:“那你将欠我的十两银子还了,不然今儿这家你还非搬不可!”
江御听见他娘一声尖叫:“李翠花,放你娘的屁,你咋不去抢!大小子去族学没有束脩,找小叔子借了一小块腊肉而已!你是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