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遥。”庄亦河懵懂道,“我是阿遥。”
庄亦河似乎真的变成了宁遥,宁睿让他拉小提琴,他能演奏出?宁遥曾经演奏过的曲子。
宁睿让他弹钢琴,他弹奏的姿态和宁遥的一模一样。
他所有的一举一动,任何的神态,都和宁遥一模一样。
除了脸。
宁睿开始筹划动他的脸。
但突然有一天,庄亦河的精神又出?现了问题。
医生说?这?可能是太多次注射精神药物和催眠的后?遗症,或许只要耐心陪伴和安抚就可以让他恢复正常。
庄亦河产生了幻觉,他总觉得有好多人好多人在接近他,很吵很吵。
他变得很胆小很敏感?,如惊弓之鸟,只要人一说?话,或者有人走?动,他就会惊恐地哭叫。
他又开始抗拒任何人的靠近,除了一个特例。
他对喻杭的抗拒,比对其他人的小。
宁睿只能让喻杭来安抚庄亦河。
喻杭又一次和庄亦河耐心交流后?,和宁睿说?:“庄老师觉得这?里人很多,感?觉到很窒息。他呼吸不过来。”
“他现在十分敏感?,就算是隔着两层,有人走?过,他都能应激害怕。这?样下去,他的精神会越来越衰弱的,生理病情?会加重。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因为?精神过于敏感?,而衰弱猝死的案例。”
虽然喻杭不是精神科的医生,但他也是医生,许多病理底层逻辑是相通的。所以他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宁睿皱眉。
喻杭小心翼翼说?:“他需要一个人少安静的环境休养。”
宁睿没说?什么,转身进房,坐到庄亦河的床边,静静地看着蜷缩着身子,抽泣的庄亦河。
少顷,庄亦河抬起红通通的眼睛望着他,极为?脆弱可怜地哭着说?。
“爸爸,阿遥怕。”
宁睿向来冷静的眼里只是微微动容,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过了两天,庄亦河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甚至到了呕吐晕厥的地步。
宁睿调来了一只豪华游艇,把庄亦河转移了过去,又把能安抚庄亦河的喻杭也带了过去,除此以外,只带了几个能维持基本生活运转的,同时也是保镖的人,以及那?个能够注射精神药物、对庄亦河进行催眠的医生及其助理。
在考虑到庄亦河的情?况后?,游艇与?大船隔了一段较长,但不影响通讯的距离。
庄亦河被转移到游艇后?,状况果然好了很多,对宁睿的态度和依赖也好了很多,说?的话也多了起来。
一切似乎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宁睿看着除了脸,其他和宁遥一模一样的庄亦河,逐渐把以往对宁遥的感?情?更多地投注在了庄亦河身上。
连同那?畸形的,不伦的,肮脏的、变态邪恶的欲念。
那?天,他终于忍不住了,朝正在画画的庄亦河伸出?了手。
庄亦河画画的时候很专注,卷翘浓密的睫毛安静地敛着,他的神情?恬淡平和,自然的光线细细描摹着他漂亮的脸庞,他在光下,纯洁、美?丽、圣洁、清冷,惊世绝艳。
这?让宁睿想起了还?没对他产生怨恨和恐惧的宁遥,也想起了最爱的女人宁悠。
宁睿痴迷地看着他,走?向他,缓缓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庄亦河转过头来,温柔天真地朝他微笑?,宁睿心神荡漾,指尖忍不住去触碰他的脸庞。
倏然,宁睿感?觉到没来由的危机感?爬上他的脊椎,在他的眼里,庄亦河的微笑?莫名变得十分的森冷。
“老畜生,还?是忍不住了啊。我也是忍不住了呢。”
宁睿瞳孔骤缩。
一望无际的湛蓝大海上,一艘豪华游艇正缓缓地开着。
游艇总体上是纯洁的白和干净的蓝,蓝白相间的船身上用A国语写着“星格号”,这?是它的名字。
但今天的星格号,染上了另一种更深沉的,也更惊悚的鲜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