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雨滴从天而降,将扬起的灰尘打落在地上,变成了粘稠却又污浊的泥浆;而空气却是因此而变得略有些清新了起来——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
对于这一段时间都生活在美国的精致生态庄园之中的橙柳来说,这里的空气即便是被大雨清洗过,也是一样的污浊不堪。
精致的小皮鞋踩在了泥浆之中,身穿JK制服的少女撑着伞,走在雨中;无论是柔顺光滑的漆黑长发、还是那被保养得没有一点粗糙的精致面孔、干净的衣装,甚至是她手上那把精致得宛如一把权杖的伞,都和这肮脏的废墟格格不入。
“主人,您不应该来到这里,这里是战场……”
一个有些英气的声音在少女的背后响起,带着一丝无奈的神色。
身穿防弹衣和战术服装的女人看起来也不超过三十岁,有着白金色的马尾长发和超过一米九的高大身躯;看起来充满英气,眼神虽然现在有些无奈,但是却也是带着一股浓重的凶煞之气。
她是一名名为“谢缪莎”的俄罗斯雇佣兵,是美国现在最炙手可热的财团家族洛丝菲儿的安保组长——在国际雇佣兵这个行列当中,她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但是对于在战场上保护这个看上去像是谁家大小姐一样的女孩,她的心里也没有绝对的自信。
哪怕这是只是一片战后的废墟改造而成的难民营而并不是真正的战场。
毕竟……以色列那些犹太人可从不会讲究什么战争法案,他们轰炸难民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洛丝菲儿家族并非是犹太人,而是最初开辟美洲的欧美昂撒人财团之一;也正是因此,她们的利益和犹太人是产生了冲突的;身为洛丝菲儿家族养女的橙柳出现在以色列人的战场上,这显然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名为谢缪莎的女雇佣兵身为一个被橙柳的催眠彻底奴役的人,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主人出什么问题。
对此,橙柳倒是并不怎么担心。
洛丝菲儿财团依靠ARK生物科技公司所研发的生命精华已经完成了对美国所有财团的压制,没有人能够抵挡永生的诱惑;也正是因此,现在的洛丝菲儿已经是美国的无冕之王了,哪怕是那些毫无底线的犹太人也不会冒着被永恒神国踢出去的风险去触怒洛丝菲儿。
也正是因此,橙柳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她之所以来到这里,其实就是洛丝菲儿财团和犹太人集团的政治斗争的一环。
犹太人财团在巴以战争当中支持以色列,而洛丝菲儿财团财团作为犹太人集团的政治对手自然要支持的就是另一方——也就是巴勒斯坦,因为战场太危险,所以洛丝菲儿并没有掌权人亲自过来,而是派了她这样一个在外界看来应该算是“玩物”的养女过来作秀。
这当然是做给犹太人看的,毕竟橙柳实质上并不是洛丝菲儿的“玩物”,而是洛丝菲儿的“主人”。
“洛丝菲儿家族的那些婊子居然让主人冒着生命危险上战场陪她们作秀!她们是真的该死!!!”
女雇佣兵谢缪莎就堂而皇之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语,对她实质性的雇主洛丝菲儿家族毫无尊敬。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在对外,洛丝菲儿是美国的新主,能够依靠ARK生物科技公司所研发的生命精华一张王炸将所有犹太人财团压得死死的最强财团;是美国下一任女总统和她的家人们;但是在洛丝菲儿庄园,她们却是最为下贱的母狗;除去兽园里那些那些母畜之外,是个人都在骑在她们头上撒尿;谢缪莎身为负责橙柳安全的安保组长,地位根本就不是那些个母狗能比的。
橙柳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她现在所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
“如果我死了,请将我的钱都交给我的父母,三百块钱留给妈妈、两百留给爸爸;我的玩具将全都分给我的伙伴和兄弟姐妹们……”
一只手撑着伞,橙柳用另一只手捏着一张纸片。
她所说出口的,正是那张纸片上的文字。
那是一份遗书……
“为什么要在这种年级写下这样的遗书呢?你不想长大吗?”
看着遗书之上令人有些心颤的文字,橙柳低下头,看向自己的面前。
在她面前的废墟残垣断壁之中,一个抱着一只玩具布偶熊的女孩正坐在地上。
女孩看起来脏兮兮的,身上所穿的衣服在橙柳看来也像是破布一样,但她的脸型却是可爱得宛如精灵一般;她抬起头,棕色的眼睛与橙柳就这样对视着。
她虽然是一副未成年的模样,但是她的神态却像是看透一切的老人一样。
她与橙柳对视着,良久,她摇了摇头。
“在巴勒斯坦,我们长不大……”
听到这样的回答,橙柳也是陷入了沉默。
是啊……她从来没有接触过战争——小时候她生活在中国,全世界治安最好、最安全的国家;等到长大之后,她在日本读书,虽然黑帮林立邪教横行,但是她所在的富人区基本上没有任何影响;到现在她在美国居住,虽然自由美利坚、枪战每一天,但她绝大多数的时间都生活在庄园之中,同样不存在枪战。
这是橙柳第一次见识到战争的残酷。
“呼……”
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橙柳缓缓蹲下身,看向了侧躺在废墟之中的少女。
“你会长大的,在巴勒斯坦,在你们自己的国家,像是正常的女孩一样长大;甚至……你可以将那些欺辱你们、屠杀你们、伤害你们的家伙踩在脚下!!!”
听到橙柳的话语,女孩抬起了头,她的眼中闪烁了一丝光芒,随后又在下一瞬间熄灭。
“不会的,没有人能改变……”
犹太人的恩人来过,他们的子弹射入了恩人的胸膛;中国人来过,他们的炸弹夺走了中国人的生命;美国人来过,他们的战车碾过了美国人的身躯;世界各国、各地、各个身份的和平人士都来到了这里,试图改变巴勒斯坦孩子们所处的地狱;但是他们无法改变的是犹太人那比恶魔更冷酷、比魔鬼更肮脏、比邪神更扭曲的心。
所以,他们付出了生命,而地狱任然是地狱,没有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