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镜被张春山要吃他的念头吓住了,一听这三个字就是一哆嗦,“张春山和方道士合伙了,他们还想吃了我……说一人一半,还说张春山吃了我能增寿一甲子!”
丘恒,“……”
严壑,“……”
严壑虽然始终无法接受唐镜跟他吵架的时候嚷嚷出来的那些指控,但他心里其实是承认这是自己门下弟子的。一听这两个老东西想从自己手心里抢人,憋了一肚子的怒气都爆发了,他一下站了起来,厉声喝道:“张春山也是老糊涂了!”
唐镜可怜巴巴的跟着点头。
丘恒有些无奈的瞥了严壑一眼,转头问唐镜,“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镜就把乌冬学话的事说了,“你们大概也见过,一身黑毛,长着小黄嘴,心情好的时候有点儿话唠,跟谁都能聊几句。”
乌冬要放在十年后,妥妥就是景点里的网红鸟。对当地人来说还是很有知名度的,像丘恒这种三天两头就上山的游客,至少也是见过它的。
唐镜说完,也觉得自己通过一只鸟得到情报,他自己信,别人未必会信,不由得又有些失落了,“要不你们去查查吧,反正张春山在青云观里地位很高,做事也不掩饰,你们应该能查到的。”
丘恒脸色缓和了许多,“方清月一来遥田镇就住进了青云观,他们之间有关系这是必然的。”
“张春山本来是说想找方道士把山顶上的阵法破解了,免得伤到山下的人……”唐镜叹了口气,“谁知道他会被方道士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啊。”
丘恒莞尔。
说服张春山的可不是什么方道士,而是唐镜这个活的大补丸。之前张春山或许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贪念,所以他会把唐镜带回道观里住。方道士不过就是勾出了他心底的贪念,拿到明面儿上来讨价还价罢了。
唐镜低落了一会儿,又想到了自己的使命,连忙又坐直了身体问严壑,“师父你到底怎么得罪了黄健强他爸和他大伯?虎林山的道士好像就是他们请到静江市的。”
严壑听到他喊师父,本来想让他闭嘴的。他哪一个徒弟不是又懂事又听话,啥时有过这样一身反骨,敢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是人的孽畜?但他还没来得及生气,思维就被唐镜的话给扯偏了,他知道,他与黄炳贤之间的恩怨才是这一切暗算的根源。
“他们这是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严壑冷笑,“这些当官的也就这些手段。龌蹉。”
唐镜撇了撇嘴,龌蹉怎么啦,见不得人怎么啦,后来还不是凑效了。严壑这人狂傲的过了头,谁也不放在眼里,这才是他吃亏的根本原因。
随便换一个人,在得罪了黄炳贤这样位高权重的小人之后,多少都会警觉起来吧。就他严壑总端着一副神仙的架势,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恨。
“阴沟里翻船哦,师父。”唐镜斜着眼睛瞟他。
严壑皱眉,听见这小子叫师父,他简直牙痒痒。但他又不能说什么……谁让人家有那么充足的理由恨他。
严壑翻了个白眼,不吭声了。他并不是真的对世事毫无阅历,知道虎林山的道士为什么要设下这样的圈套,自然就反应过来这里头的原因。
他惹到了黄炳贤。
而当初把那些文件资料交给他的人,也未必安着什么好心。
“不用你操心。”严壑皱着眉头瞪了唐镜一眼。
丘恒摇摇头,解释了一句,“你师父已经把手里的东西交出去了。当初他也只是帮人保管东西,谁知道……”
唐镜恍然大悟。他就说严壑不至于傻成这样,原来是被信任的人给坑了。这人大约跟他有些拐弯的关系,在他面前又整体处于劣势,所以才会被严壑不当一回事儿。
“这人是故意的?”
丘恒也摇摇头,“也有可能他真的是感到为难,觉得你师父镇得住这个场子,所以把东西交给他,未必就真想害他。”
唐镜,“……”
都引来杀身之祸了还不叫有心害人?!
丘恒看着他,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由一笑,“十一,咱们天门道出过几位厉害的大师,所以在道门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这个人,大约自己惹了麻烦难以解决,所以想求得咱们门派的庇护。”
这是一个比较正常的猜想,否则好端端的,损人不利己的事,谁会去做?
唐镜对丘恒还是比较信任的,他既然这样说,唐镜也就信了。
“是黄炳贤兄弟俩贪腐的证据吧?”唐镜不知道黄家兄弟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只是把证据交出去,能管用吗?而且这个拿到证据的人都惹了什么麻烦,恐怕也随着证据一起转嫁到了严壑的身上吧?
丘恒眉眼温润,但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却透着一种异样的从容。
唐镜看到他的表情就有一种“算了,他们的事情自己解决去吧”这样的想法,严壑或许对人情世故什么的不屑一顾,但唐镜能感觉到,丘恒在这方面还是很靠谱的。严壑是半空中自由翱翔的仙鹤,丘恒却更像时刻关注着地表情况的老鹰。
唐镜甚至觉得,丘恒比严壑更适合当一个门派的宗主。
“现在我们该做什么?”唐镜觉得自己挤在人家的客房里好像挺碍眼的。
丘恒无声的笑了一下,他现在有些喜欢这个孩子了,他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将就一夜吧。明天一早何天就到了,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去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