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究底,还是曾经的他太在意名声,担心在史书上会留下暴君之名,所以处处留情。
哪怕他上一世已经尽力用温和的手段来处理,在敌军闯入王宫后,依旧为他冠上了‘暴虐’的名声。
既如此,他就该让那些人瞧一瞧,什么才是真正的暴君。
温浮玉走到王座上坐下思索南方水患北方大旱一事,其实上辈子到最后这件事也没得到妥善的解决。
他父王晚年昏庸,奸臣当道,官官相护。
赈灾粮到不了百姓手上,肃清贪官的钦差大臣与下面的官员勾结,送到温浮玉面前的奏折写得漂漂亮亮,百姓们依旧过得水深火热。
他端坐在京城,就像是被蒙了眼睛。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女子的哭声,打断了温浮玉的思绪,他起身走到门口,就看见云贵妃被侍卫拦在宫门外。
云贵妃看见温浮玉出来,跪下行礼哭着道:
“陛下,有人假传您的旨意,说要赐死臣妾!”
陛下后宫嫔妃不多,未曾立后,向来都是由云贵妃处理后宫中事,侍卫们也不敢拦的太过分,在陛下出来后就行礼退至一边。
“赐死你是我的意思。”
轻飘飘一句话,却让云贵妃瞬间卸掉了浑身力气瘫倒在地上,脸色煞白,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哭得梨花带雨。
“陛下……臣妾倒不怕死,只是怕再也见不到陛下。”
“既然不怕死,那就去死。放心,五皇子马上就来陪你,看在爱妃陪伴朕多年的份上,必定不会让爱妃在黄泉路上寂寞。”
之前云贵妃是装出来的楚楚可怜,在听到陛下说连同她的孩儿也要处死时,下意识说道:
“陛下,小五也是你的血脉啊!”
“嗯?真的是吗?”
若不是有重来一次的奇妙经历,就连温浮玉自己都不愿意相信,他一直当做太子培养的五皇子,居然是云贵妃和丞相私通生下来的孩子。
“陛下莫不是在疑心臣妾?”
“臣妾陪伴在陛下身边多年,如今却被怀疑臣妾对陛下的真心,臣妾还不如一头撞死在陛下面前!”
温浮玉余光瞥向守在一边的侍卫,在云贵妃撞上柱子之前将她给拦了下来。
一直紧张到不行的云贵妃被拉住后倒是松了口气。
她想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会突然疑心她和丞相,她与丞相之间明明事事都做得及其隐秘。
陛下不忍见她去死,那这件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押下去。”
“是。”
云贵妃被带走后不久,她的贴身侍女阿莹就抱着一个孩子匆匆赶来求见陛下。
陛下子嗣不丰,只有五皇子和七皇子如今还在。
五皇子是云贵妃亲生,七皇子是歌女出身的妃子所出。
生母在生产中不幸身亡后,七皇子就被抱到了贵妃身边抚养。
正在批阅奏折的温浮玉听见宫人们通传的话,眸光微微泛冷。
若非是因为主动送上门来的话,他居然忘记了还有个七皇子。
上一世五皇子私下早就认了丞相为父,七皇子就是他的走狗,在国破家亡之际,居然敢对亲生父亲百般羞辱!
“让他们进来吧。”
阿莹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七皇子跪在温浮玉面前,七皇子正啼哭不止,一声接着一声,看起来仿佛马上就要哭断了气。
“陛下……七皇子平日里都是由贵妃娘娘亲自照料的,今日贵妃娘娘久久不归,奴婢们都哄不好七皇子。”
温浮玉听着婴儿啼哭的声音,甚至连头都懒得抬。
哪怕七皇子是他的亲生血脉,可只要想到上一世纪自己被羞辱的种种,对这个孩子就生不出来丝毫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