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人显然没想到变故发生得这么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果果缓缓放平伏黑春依,对方的心跳声透过血肉传递出来,他看着悲伤到极点失去动作的男人,“她只是睡着了。”
温柔而轻缓的旋律涌入禅院甚尔麻木的声音,他不可思议地转动眼睛,嗫嚅道:“什么……意思?”
“那些符咒已经烙印进了她的身体里,未来可以保护她的神魂不离体,还能压制住体内暴虐的咒力,但缺点也很明显。”像是怪物一样的丘比不再屏蔽其他人对自己声音的感知。
丘比告诉他们结果:“伏黑春依现在变成植物人了,接下来就等你们找到那个能够治疗她的人了。”
伏黑春依的脉搏十分稳定,兰波收回手惊讶地喊着主治医生的名字:“莫泊桑先生,快过来!”
所有人乱作一团,他们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发展,就好像火车原本行驶得好好的,忽然前面出现一个大坑,然后开进了地心里,然后又发现了充满生命的新世界。
果果看了眼只剩下一点点的墨水,丘比并没有收回这些东西,所以他也决定把那些东西留下供莫泊桑研究。
他淡淡地看了眼手忙脚乱的人,悄然后退到了外围。
一直关注果果神色变化的兰波,发觉不对劲,立马追了上去。
果果听到脚步声,回眸一笑,态度平和地对待跟来的家人,“兰波,我们回家吧。”
兰波牵住他的手,答应道:“好的,回去了。”
太宰治也想溜走,但是莫泊桑眼疾手快拦住了他,“你可不能走!万一需要你怎么办?今晚一定是危险时期。”
“我真是服了你们了!”太宰治嘴角抽搐,十分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他又坐回了无人问津的位置上面,腹诽着兰波的间歇性遗忘。
禅院甚尔抱着孩子,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
太宰治叹息一声,心里默默复盘整件事的经过,他发现丘比总是追逐着果果的身影,引领着他去做些创造奇迹的事情,而兰波却不希望看到果果以身冒险。
——无形的影响力围绕着他们展开,不断扩宽出去,触碰命运的齿轮。
兰波和果果还在路上时,就接到了莫泊桑的电话轰炸,男人情绪激动道:“天啊!伏黑春依居然真的变成植物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兰波!兰波!你明天一定要来!我快疯了!”莫泊桑哀嚎不断,“我不理解,为什么!”
兰波挂断电话,他紧张地看着后座上的果果,“还好吗?”
果果转移视线,温柔地笑了笑,“挺好的,我们已经给伏黑春依争取到了时间。”
兰波忧心忡忡地给魏尔伦打电话,他不知道果果到底怎么了,但他觉得果果很不正常,从画了那个符开始。
然而果果面对魏尔伦也能有条不紊地回答问题,就好像在闲聊家常一样。
回到安全屋后,果果吃了点东西,又去洗了个澡,然后任由魏尔伦给他吹干头发,之后抱着乖巧懂事的chuya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魏尔伦和兰波、阿尔蒂尔坐在一起,丘比在茶几上,语气无奈道:“好吧!你们又想问我什么?”
兰波开门见山,“那个符咒对果果有什么影响吗?”
“可以帮助他恢复记忆哟!”丘比笑呵呵地回复,下一秒又改变了意思,“当然!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来。”
阿尔蒂尔完全无法开口,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果果的记忆,黑之十二号的人生,属于巴黎的黑暗……
魏尔伦凝重道:“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呢!”
丘比收敛笑容,施施然地告诉他们:“因为再不这样做,我怕他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三人不想明白它话中深意,但他们清晰感觉到了死神的脚步在不断逼近。
当晚,果果就做了梦,遗忘的过去忽然卷起了他。
白色的方块房间,黑色衣服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凝视着他,仿佛在看什么可笑的东西。
男人黑色中长发,五官立体,极具攻击性的眼型,瞳仁幽深,眼角有细小的皱纹,眼下有青黑的眼圈,嘴角上扬恰好中和他锋利的面容,
“你在想什么呢?黑之十二号。”嘴唇很薄,一开一合微红的薄唇更加薄了,浪漫华丽的腔调也掩盖不了眼底的苍凉,以及恶劣的态度。
“你恨我。”果果听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一阵恍惚,他晕得很,然而这一切又那么熟悉。
“我当然恨你了,你害死了很多人,也就是我的同事,他们的尸体都可以堆成小山了。”说着说着,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和烟盒,自顾自地点燃香烟开始吞云吐雾,“……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呢!”
果果木然地说道:“不是这个,你才不在乎他们,你恨我另有原因。”
男人不笑了,冷厉地望他,“是的,我一点都不在乎他们,我恨你,是因为你没把他们都杀干净。”
果果觉得他好熟悉,但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他又想不起来了,“你们不是同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