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蒂尔看着那风华正茂的面孔,心神开始恍惚,一时不察竟然将现实和梦境搅和在一起。
他觉得眼前一切,像极了自己吃多了镇痛药才有的幻想。
——周围温度不冷,心却好像来到了北极圈,被零下几十度的严寒冻得瑟瑟发抖。
没过几秒,阿尔蒂尔的呼吸便急促起来,身体僵硬,肌肉绷紧,就连牙齿都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惧在发颤。
直到指甲狠狠扎进的掌心,晕出血了,他才从幻觉中挣脱出来,耳鸣声又此起彼伏了。
阿尔蒂尔细细琢磨着每个字背后的含义,无法辩驳,也无力阻止魏尔伦,甚至心里觉得这样骂也好,反正自己就是个虚伪做作的家伙。
果果抓住了阿尔蒂尔的手,“是低血糖犯了吗?”
“好像是的……”阿尔蒂尔从亚空间里取出一瓶常吃的药。
他颤抖着手指扭开瓶盖,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放进嘴里含着,眼前场景不再昏暗。
中药的香味和苦涩仿佛揉进四周,魏尔伦对阿尔蒂尔的出现本就觉得很烦躁了。
现在见这人一副几近昏厥的样子,心里更多不是可怜,而是惊惧,他并不希望某人做鬼都要留在他们身边。
别人或许不会如此顽固不化,但以魏尔伦对阿尔蒂尔·兰波的了解,这个人死后百分百会变成果果的背后灵。
不远处,兰波眯着眼睛,旁观他们如何相处。
他越看越觉得情况不妙,另一个世界的他精神状态不说岌岌可危,也绝对是摇摇欲坠的地步。
果果见双方都沉默下来,把小中也推给了魏尔伦,“我暂时不能放着阿尔蒂尔不管,你就当他是空气忍一忍,等情况稳定下来,我们再商量一下住处。”
魏尔伦拉住小孩柔嫩的手掌,语气缓和一点。“他有手有脚,还有异能力,难道还照顾不了自己吗?”
他补充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想要和他出去住,并且等他精神恢复正常了再考虑我们。”
“他这种情况和你们待在一起很危险的。”果果叹气,“我直说吧!心理治疗对他没用,他需要的是陪伴。”
浑身上下散发哀伤气息的青年,哆嗦着身子,情绪消极地说道:“我已经无处可去了,你们能否收留我一段时间……”
“等弄清楚状况,我能独自解决生存问题,不用你们操心。”他瞥了眼不远处的同位体,坦诚地告诉他们自己的现状。
在不明原委时挑拨他人的感情,只有傻子才会做,某人暗暗发誓他这次不会重蹈覆辙。
果果望着不受待见的朋友,很是无奈道:“我们得先找雨果,他能解决你的户口问题,如果法国不愿意帮我们。”
“那我们就去俄罗斯转转,那里地广人稀,我相信没有一个大国会拒绝两个超越者的加入。”他在心里瞬间想了多种可能,最终选择了一条合理的方向。
轻灵婉转的声音在阿尔蒂尔耳畔徘徊,他糟糕透顶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勉强笑道:“只要不是加入日本、英国、德国……其他的国家,我可以接受的。”
魏尔伦周身的气场倏然冷了下去,“果果,你的计划里面有我们吗?”
果果仰着头,直视愠怒的俊美青年,“当然有!不过我现在没空解释清楚,你先看一下小中也,我去和兰波聊聊怎么处理浮士德和布拉姆。”
魏尔伦定在原地,拉住想要跟着果果走的小中也,他满腹心事在年幼孩子面前化作一声叹息,“阿尔蒂尔,你为什么不能过你自己的生活呢?”
阿尔蒂尔哑口无言,低声嗫嚅道:“对不起……”
他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可他不怪魏尔伦厌烦自己。因为换作是他,也不希望一个精神失常的人缠着自己在意的孩子。
果果走到满头大汗的兰波面前,看了眼在亚空间中无法突破出来的浮士德,“那把剑给我用下吧!”
兰波擦掉手心沁出的冷汗,他弯腰曲背抱住面前苍白着脸的孩子,温声细语道:“不要怪保尔,他只是太在乎你了。”
“我恢复意识的时候看到了你们了,谢谢你们一直没有抛弃我。”果果踮了踮脚,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回拥住默默无声的人。
他轻笑道:“我知道你们为了我可以抛弃所有,但下次还是多相信我一点吧!”
不断重构自己的浮士德正在变得虚弱,但一直来来回回的纠缠,也很让人心烦意乱啊!
果果握住十字长剑,想法逐渐坚定下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用指甲在自己手腕的皮肤上划破一道口子。
嫣红鲜血霎时间流了出来,一颗颗血珠飘浮到平整银白的刃面上,顺着细密缝隙形成独特的暗纹。
兰波被他的行为吓了一大跳,急忙拿出纱布,“你怎么还伤害起了自己!”
果果阻止了他的手靠近自己伤口,“这把剑是我们手里唯一一件能直接伤害灵魂的武器,而我的血又有特色的力量,两两叠加或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兰波劝阻道:“布拉姆在我手里,德国会和法国站在同一条战线。”
“可我们没有时间和浮士德耗下去。”这样说着,果果又按压伤口挤出更多的鲜血,他把整个银白的剑刃上覆盖为红色才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