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手敏捷无比的重力使们,行动时没有一丝声响。
他们就像是潜入夜色完美隐身的幽灵,从暗道里悄悄地撤退,途中又有马拉美的指引。
不过几分钟,二人顺利离开德国人的包围圈。
大雾笼罩着柏林城区,稍远一点就看不清楚了。
此时,距离破晓尚有一段时间,二人静静地站在一栋在建大楼的顶楼上,眺望法国大使馆的方向。
虽然什么也看不清楚,但心情却不像来之前那么忧急不安,脑中思绪逐渐活络起来。
中原中也提出自己的不解:“哥哥,明明我们已经抓住了德国人的把柄,为什么还要放他们一马?”
魏尔伦微微侧身,温柔地笑道:“中也,仅凭这点错误,还不够让一个超级大国低下头颅。”
他以一个过来人的语气告诉中也,“即使有充分的证据,也不能证明他们是个罪无可赦的人。”
中原中也皱起眉头,却并没因此气馁,不甘心地说道:“那是一个罕见的精神系异能者,法国难道要放过这次机会吗?”
他内心希冀着这场没有硝烟的纷争能尽早结束,也想寻到自己同伴的下落。
当权者总把普通人当作自己的棋子,又时常忽略掉普通人的知情权。
以至于枉死的人连自己因何而死都不了解,稀里糊涂地来到人世间,仿佛只是个笑话。
魏尔伦眼里划过一抹冷色,语调舒缓地说道:“英、法、德,是欧洲最顶尖的三个国家,除却异能者之外,最让人忌惮的,当属它们拥有的军事力量。”
“其中任何一方,妄图通过战争手段夺得霸主位置,都可能引发人类毁灭。”
青年的目光延伸到浓雾之中,声音也变得悠长起来,“因此在确定能够达到目标之前,他们会铲除掉威胁自己的破坏者……布拉姆,还有我,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中原中也心情沉重,强国才有发言权,弱国只有默默承受的份,人也是如此。
魏尔伦转回视线,对他不疾不徐地说道:“想让刽子手放下屠刀,得先让他感受到四面八方涌动的压力,让他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情多么难以实现。”
“权衡利弊的人,往往都是不愿意吃一点亏的自私鬼。”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优美动听。
中原中也有听罢,心中多了一丝明悟,接下来是要和德国打心理战术。
他们来到柏林是为了尽可能减少无谓的伤亡,和歌德进行博弈是因为能省去很多中间步骤,更近距离接触风暴眼,扼杀掉布拉姆这份潜在的危险。
法国、英国都会好好利用德国露出的破绽,一方面是下马威,一方面给某些表面镇定自若、实际迟疑不决的人一个放弃的理由。
中原中也怔怔地看着从容不迫的魏尔伦,他这位老哥一旦冷静下来就特别明事理,但不冷静的时候也会特别疯狂,先前为了兰波要去杀掉歌德、席勒、布拉姆就是证明。
回忆中断,他忍不住地吐槽起来:“兰波没事还好,一有事你比谁都极端。有时候!我比兰波还怕你控制不住自己!”
魏尔伦偏了偏头,躲开来自弟弟的埋怨,他理直气壮地说道:“那种情况,换成你和果果,我也是会那么做的。”
“考虑大局的前提,必须是我的家人健康平安,这一点我永远不会改变。”他自顾自地说道:“我的实力摆在那里,顶多就是和法国再撕一次脸而已。”
中原中也摸了摸鼻子,“知道你不喜欢法国,但没必要表现出来,当时那什么小仲马可看着我们呢。”
魏尔伦无所谓地说道:“小仲马肯定会把所有事都上报,没必要藏着掖着。”
他补充一句,“在我心里,兰波比所有人类都重要,他要是死了,那我就没有意义再扮演人类了。”
中原中也顿感头疼,家人是魏尔伦心中执念,他的正常永远是相对的,漠然才是他的本色。
他不愿过多赘述无关紧要的感情关系,赶紧转移话题,“哥哥,我们接下来做什么?能不能先把太宰治救出来?”
经此一事,中原中也打心底里觉得——太宰治这个无效化异能者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只见,魏尔伦沉吟道:“丘比说太宰治在监狱,具体得先确定他在哪个监狱,希望他没有胡说八道。”
言外之意,他是愿意救太宰治了,但却不能保证德国人会干点什么事。
中原中也心里有数,原先的计划是除掉太宰治,确保果果的秘密不会泄露出去,但现在却有了一个太宰治活下去的理由,不得不说也算是天意弄人。
未来,或许他还是得死,也可能不等他们出手,太宰治就受不了德国人的压榨而自杀了,或许更加糟糕也说不定……
想到悲剧的可能,中原中也短促地叹息一声,“如果非要杀死太宰治,我希望是由我来解决他。”
事到如今,他没办法怪太宰治的选择,更多还是怪没有及时救下公关官和村濑的自己。
或许中原中也愿意带着朋友对自己的仇恨活下去,但魏尔伦却不会眼睁睁看着他陷入泥泞。
他会在恰当时候替他的弟弟担负起世人的憎恶,那些人所有怨气都源自他这位兄长的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