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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尔拉汗和洛夫克拉夫特给出了如出一辙的办法,他们都在劝果果避世。
而当事人很清楚,那不过是——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早先做的事情无法挽回,蝴蝶效应越过海洋,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将巴黎搅得面目全非。
现在即使什么也不做,也已经来不及了,但果果并不后悔自己的意志和世界的意识背道而驰。
无论在哪个世界,他一直都在追求着他想要的生活方式,问心无愧。
“当人类痛恨自身的无能时,会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归结为‘命运的不公’。”杜尔拉汗语调沉重道:“这种想法并没有错误,虽然有些片面化了,但事实就是如此残酷。”
“这个世界,每个生灵都有自己的宿命,就算是神也不例外。”少女琥珀色的眼瞳仿佛岁月沉淀后的美丽宝石,“到了该消失的时候,神也照样得死。”
言语之间虽然透露出淡漠之色,但杜尔拉汗给人感觉并不是不近人情、不讲道理的死亡骑士。
她更像是一位从容不迫的智者,以绝对平等的目光,看待万物的本质,既不偏爱谁,也不憎恨谁。
果果抬眸眺望森林与天空的明暗交汇处,他淡淡道:“灵魂想要安宁,心就要先沉寂下去。与世隔绝虽然不受纷扰,但也无法改变现状。”
他脸上漾开一抹柔和的微笑,“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苟活上面,真的有报应降临,那就等它来了再说吧。”
能杀死他们的,又该是什么报应。一旁静默等待的魏尔伦,眸光悄无声息地黯淡下来。
视线低垂,果果那让人倍感亲切的恬静脸蛋,映入他的眼帘中,淡淡的忧伤在心底蔓延。
俊美无双的青年纠结地问道:“杜尔拉汗小姐,如果……我是说。”
他眼睛里压抑着悲伤的情绪,“如果卡莉斯塔离开这里,回到原本的世界,那是不是就不用承担因果了。”
理论上来说,确实是一种方法,只是告别现在所拥有的生活而已。
果果哑然,他自己都没说过,但魏尔伦却提前征询起了杜尔拉汗返回的可行性。
以魏尔伦倔强倨傲的性格,面对假设性未知恐惧,自然是直面问题本身,积极研究破解方法。
他不会轻易放弃希望,除非是他无法解决的情况。
这不免让果果感到忧心,仅凭杜尔拉汗、洛夫克拉夫特、斑,肯定不够对魏尔伦产生如此效果。
所以,排除掉他们之后,只有一个答案——丘比。
那家伙到底对魏尔伦和兰波说了什么。果果笑容慢慢消失,并且暗暗地决定,下次见面要薅秃丘比的尾巴毛。
杜尔拉汗沉思片刻,给出了不明确的答案,“世界和世界之间各有不同,卡莉斯塔得回到曾经消失的时间点。”
果果哭笑不得,“我怎么来到这里的,到现在我都不清楚,我该怎么回去?”
魏尔伦有些无奈道:“杜尔拉汗小姐,你知道谁可以做到你所说的那种事情吗?”
他已经开始做最坏打算了,如果这个世界容不下他们,那么他们就想办法去果果那个世界好了。
说话期间,青年心中不由得想到了亲友,他们命运的关键所在——法国巴黎。
另一个世界是不一样的,改变他们一生的那些人和事物,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
魏尔伦更不清楚到底是谁,处心积虑重新仿造了那些死亡的人,试图让再活一世的果果成为黑之十二号。
时间流速和空间锚点,这可真是个世界难题。
杜尔拉汗并不具备那种强大的伟力,她惋惜道:“抱歉,我不认识能穿梭时空的神,这件事得卡莉斯塔想明白自己是谁才可能实现。”
这话很耐人寻味,魏尔伦心中翻起惊涛,他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一脸平静表情的黑袍少女。
丘比也说过类似的话,但它带着一种赤·裸裸的觊觎心理,直指灵魂。
果果并不认为自己还有什么值得反思的地方,他淡然面对二人,轻声道:“我就是我啊,这没什么可想的。”
杜尔拉汗摇头,“卡莉斯塔,你的灵魂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至今仍身处迷雾之中。”
她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真正可怖的东西现在还在沉睡中。
果果困惑地回答道:“你说的是我吗?真的不是我身体里封印的东西。”
如果是吉维尔那很正常,他不念解除封印的咒语,那它就和坐牢没两样。
魏尔伦抬手轻轻抚着心口,感伤似的语气,说道:“我身体里也封印着一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