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果果想起了什么,他最后是愿意接受现在的生活的,那么接下来就看他们怎么化解问题。
这辆车能经得起魏尔伦加速,多亏了改装到位,不过回去后肯定要重新换零件了。
一小时后,他们到达目的地。
“兰波,你去吧,我等你回来。”魏尔伦凝视着亲友神色惆怅的脸庞,青年眉宇间染上令人心忧的愁绪。
什么都懂,但有些事想释怀,却需要时间的洗礼。
“什么都不用说,我们先回家。”车门解锁,兰波郑重其事地保证道:“保尔,我会带果果回来的,我不会放弃你们任何一个人。”
魏尔伦勉强地勾了一下唇角,他很想自己去的,但他不确定自己看到果果后会做出什么反应。
果果只喊了兰波的名字,也是提醒兰波和魏尔伦不要冲动,他一定会回去的,就当平常一样好了。
警务厅此时陆陆续续有人提前到来,都是些年纪轻的人,值班的警员一眼看到外面停的豪车。
长发青年行色匆匆,冷峻的脸庞满是疲惫,深邃的眼眸着急得发红,平时应当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形象,但此刻他头发凌乱地扎在脑后,外衣的褶皱明显,步履不停,甚至十分慌张地往前赶。
警员眼里流露责备的神情,他不理解对方怎么照顾的孩子,人丢了都不知道,总不可能是开车把孩子忘在路上了吧。
兰波一眼锁定这个面带责备之色的警员,他走上前来,对方就板着脸,询问道:“你就是卡莉斯塔的家属吗?”
“我是。”兰波从口袋里掏出卡包,他把自己的证件递过去,目光却看向大厅内侧的房间,“警官,麻烦你快点带我过去,我得带卡莉斯塔去医院一趟,她说不定生病了。”
警员翻了一下证件,那上面记录着他们的基本信息,横滨的外籍人士,“你家孩子什么时候走失的,你知道吗?”
“我现在要见到我家孩子,你有什么要问等我见到人再说吧!”兰波直接往侧厅走,推开警员拉住她的手,“别拦着我!”
见青年的愤然不似作伪,警员立刻把东西归还了兰波,“跟我来。”
他主动带着人前往休息室,一路边走边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兰波没有细说,两三句概括为商业竞争,有人出钱报复他。
警员心想这就复杂了,要是半夜三更自己家人被人拐到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上哪找都不知道。
绑架勒索是可以立案的,但他们现在更关心孩子遭受了什么伤害,是不是留下了心理创伤。
兰波推开门,目光聚焦在休息椅上的小小身影上,虽然身上的衣服不一样了,但那头纯粹的浅色金发足以证明身份。
说不慌都是假的,眼角沁出泪水,他大步迈进去,紧紧搂住失而复得的家人,“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回家。”
警员悄悄合上门,把那些好奇的视线阻挡住,不管是被人绑架了,还是离家出走,又或者半路被遗忘……都可能造成严重伤害,他尽可能避免孩子出现应激反应。
兰波摸到着果果发烫的脖颈,明显不正常的体温,烫得他心头一震,喃喃道:“你发烧了,该死的家伙,他把你弄哪去了——”
还想说点什么,兰波就看见了窝在果果脖子上充作围脖的丘比,它又出现了。
这小东西消失前放下的狠话,兰波还记得,他心中五味杂陈,那双血红的眼睛怎么能忘记呢。
丘比毫无惧色,它笃定了兰波无法动手,因为它有兰波所不知道的秘密。
从昏沉沉中清醒过来的果果抬眸看向兰波,多么熟悉的声音和模样,虽然他从一开始认错人了,但即使忘了过去,心里还是清楚——林默是林默,兰波是兰波,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人。
这一世不是果果想要的,但他确实亲身陪着兰波经历了那么多,从日本到美国再到法国,他们约定要去旅游。
——他留在这里,那林默该怎么办。
兰波看着那双几近破碎的浅蓝色眼眸,不禁悲恸落泪,他不知道对方在看谁,这道目光是留恋着一个不在人世的人。
兰波抬手抚上果果的脸颊,颤声道:“我是兰波啊……阿尔蒂尔·兰波啊……中也还等着我们回家呢,你怎么一句话都不告诉我了呢。”
小手握住温暖的大手,果果闭了闭眼睛,柔声道:“兰波,我知道你是兰波,可我好困啊,你带我走吧,我真的好困啊。”
下一秒,兰波脱下深色风衣裹住果果单薄的身形,把他抱进怀里,温柔体贴地告诉他:“我们回家了,别怕,你睡一觉醒来就能见到中也了。”
他和警员擦肩而过时,道了一声谢。
警员默默让开门,门外三三两两的同事看见面色悲痛的欧洲青年怔愣了一下,很快让开。
这种小地方很少能看见模样出色的外国人,但以这种特殊方式看见,也实在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
不管发生了什么,卡莉斯塔的确是兰波户籍下的孩子,是个人都看得出的疼爱。
既然他放弃立案调查,那么警察也无从插手,何况他还是外籍人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