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很骄傲的人,就算有人讨厌,他也会骄傲下去,可自讨没趣的事情他一般不做,除非能惹人跳脚无能狂怒。
互不打扰正中果果下怀,他们还是保持冷战的态度更让他舒心。
等雨果回来时,已经很晚了,他第一时间关心道:“晚餐吃了吗?”
果果点点头,波德莱尔怕他饿死,勉为其难地替雨果承担一次试毒工作。
两个中年男人又商讨许久,果果回房间沐浴更衣了,等他披垂着湿漉漉的长发出来时,雨果在看文件,波德莱尔在他面前小酌一杯,以此放松紧绷一天的身体。
果果来到二人面前,抬起水灵通透的蓝色眼瞳,言简意赅道:“吹风机在哪?”
他身上散发着雪一般清冷的气息,不近不远,眼中毫不掩饰的疏离。
一旁,波德莱尔打了个酒嗝,面露疑惑之色。
他被他突如其来酷似魏尔伦的反应膈应到了,明明是两个年纪不同经历不同的人,可他感觉这两人出奇一致。
那种灵魂上的战栗,就好像他是另一个冷漠、无情、却意志坚定,万分难对付的魏尔伦。
古怪感觉盘旋在波德莱尔的心头很难消散,他的精神在酒精的作用下微醺。
他掩下心中思量,撑着额角对孩子调侃道:“你学着兰波留那么长的头发做什么?没了他照顾你还得亲自照顾好自己,要是真离开他,转头跟着四海为家的魏尔伦生活,你得活得多累啊!面对数不尽的敌人,可保不住现在的生活条件。”
——看看!你没了兰波帮忙,还得自己弄干这一头绵密长发,多可怜呦!
果果懒得理他,“醉鬼,离我远点。”
他没想求助谁,只是提出需求。
雨果有意帮忙,温和道:“我帮你吹头发。”
果果摇头,执着道:“我自己来,别人弄我头发,我怕自己控制不了想反击。”
波德莱尔转头就打趣起另一位,“雨果,吃力不讨好咯~”声音里满是笑意。
雨果被果果的解释堵得哑口无言,相处下来,他差点忘记对方不只是小孩那么简单了。
习武者非亲近之人不可碰,这孩子是实诚的,他起身表示:“稍等。”
果果用毛巾擦了擦不停渗出水滴的发丝,他等来了吹风机,用前说:“你很忙,不用管我,我能照顾好自己,也不会给你添乱。”
雨果摸了摸鼻子,眼神略丧气地回到工作位。
波德莱尔戏谑地看着他,褶皱的眼角让人祥和几分,“你可别真当那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了,把我们都骗了一圈的小家伙狡猾得很。”
雨果垂下头,他一边整理,一边回答道:“自由才是那孩子想要的东西,我们留不住人。”
波德莱尔沉沉叹气,“巴黎是自由之都,也是欲望之都。”
之后,波德莱尔经常光顾雨果办公室,他最不忌和果果作对的,两人时不时闹闹口角,这个中年男人试图想挖取什么东西,最后又更加疑惑不解。
进出办公室找雨果汇报的人偷偷去瞧那端坐书桌一角的小女孩,灯光打在身上,淡金色发丝尤为耀眼,她就像艺术展馆里极具艺术气息的精致人偶。
可当人看见那双眼睛后,就不会有人觉得她只是一件绝美的艺术作品,她的灵魂清醒地透过澄澈的眼睛注视着这个世界,智慧得很。
——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风波持续发酵,巴黎的新闻记者站和各大报社就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贪婪地寻找目标,他们想方设法钻进舆论中心里探听一手消息,然后公之于众。
无论是什么,只要能勾起人心里的热情,哪怕是仇恨也可以被他们报道出来,近乎疯狂地倾泄着诉说的欲望。
而随之增加便是娱乐八卦新闻,某某官员吃喝嫖赌,某某少爷肇事逃逸,某某公司被调查等等,花边新闻层出不穷,看起来很具有吸引力。
同时,有人组织游行队伍,他们高举起大旗,大声呐喊,行走在街头巷尾,很快就煽动了年轻人的好奇加入进去一起声讨现任君主昏聩的治国之道。
漫天飞舞的打印纸在喧嚣的浪潮中席卷狂风怒吼冲向宫殿,声音化作星火汇聚一堂燃起熊熊烈火释放出巨大能量。
此时,针锋相对的政客在互相捅刀,某些上不得台面的人也选择借机闹事,敲诈勒索。
镇压部队不得不出场,开始有序荡平巴黎城的喧闹,这项活动进行得很激烈,最难平复的其实是军人家属的抗议行为。
国王站在记者招待会上发表声明,他一脸沉痛地表示自己治国期前存在失职行为,他将承担自己的过失,也会严厉彻查当年各国施加给法国军人的罪名是否属实,以及贪污腐败分子的名单……
然后,他说要召开国会调整法律政策,并且发誓绝不再让无辜之人为有罪之人牺牲,不再让蛀虫老鼠蚕食国家资金,势必维护好每一个公民的权益……
但这不够让人息怒,反而觉得这只是欺骗,又一次推卸责任的欺骗,于是有人提议废除君主政体,转民主政体,不要贵族资本拥立的国王,而是由人民自己投票选出为人民和国家服务的总理。
这样的声音一旦响起,那么就会回荡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