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退后一步,不动声色地放他进来。
他回身招呼道:“克莱德,你要喝点什么吗?咖啡、果汁、还是酒?”
克莱德淡淡地说:“比起这些,我希望马上告诉你我的来意。”
兰波顿了顿,走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抬头,表情冷淡地说:“你随便坐吧!”
全程不提其他,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克莱德提着公文包的手指收紧了几分,他坐下后打开公文包,拿出几张打印资料的A4纸交到兰波面前。
兰波不想接,直接问:“这是什么?”
克莱德露出为难的神色,见他不愿接手,才阐明自己的来意,“兰波先生,这是雨果先生让我交给您的。”
兰波轻笑一声,不在意道:“我不认识你口中的‘雨果先生’,可以的话!我请你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他说得很简单,但对方做不到。
“阿尔蒂尔·兰波,请不要逃避您的责任。”克莱德收回手,露出一副“你这样做不合规矩”的表情,劝诫道:“您是特战力总局——”
“你先停下!”他的话被兰波态度冷淡地开口打断了,“我不想听!”
克莱德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幽暗之色,他试图辩解几句,但兰波当下就放出异能力,凭空出现的亚空间杀退了他未说完的话语。
兰波冷冷地说道:“我对你说的事情毫无兴趣,现在没有,未来也没有,请你离开我的生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最后一句他加重了语气,眸色随之暗沉,冷寂的眼神落到年轻人的面庞上,像一把刀贴在肌肤,无声地威胁着他不要说讨人厌的话。
克莱德感受到面前青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杀气,汗毛直立,心跳加速,呼吸困难,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接下来,会死吗?
想到这个凄惨的下场,他额头开始渗出冷汗,喉结滚动,艰难地回答道:“恕我直言,您是法兰西的超越者,您不能抛弃您的国家啊!”声音有些破风,心理承受能力快到极限了。
“不要偷换概念。”兰波戳破他的言语陷阱,丝毫没有心慈手软,压迫感倍增,道:“我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有什么错误吗?还是说,你们想挑战一个普通人的底线!”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国家需要你!人民需要你!”克莱德不由攥紧了手,A4纸出现几条显而易见的折痕。
他急得满头大汗,急切地希望兰波有点理智,“我们需要你!你不该沉湎于没有价值的事情里,荒废了自己的才能啊!”
兰波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发笑,自嘲地笑,讥讽地笑,眼瞳渗出血丝,厉声斥责道:“需要我!那为什么要弃我于水深火热之中!难道我是傻子吗?”
克莱德唯唯诺诺地张开口,道:“不!你不……是”
“哦!不是什么呢?”兰波嘴角上扬,“我觉得我就是个傻子!”
“凭什么你一句‘需要我’就打发了我所遭受的欺辱和苦痛。”他微眯起眼睛审视道,“好歹亲口给我个解释吧!还让我这个被放弃的人自己看文件,你觉得我能平静地看下去吗?”
克莱德牙齿忍不住开始战栗,他仰起头,健硕的身子不住地后移,“我念给你听。”
兰波冷漠道:“我说了,我是个普通人,想过普通的生活。”
克莱德苦笑连连,“可……你难道不怕吗?”表情像个滑稽的孩子,没了原先那股子义愤填膺的正气。
兰波闻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从,你们要杀了我吗?哈!”
他露出恍惚的表情,喉咙里发出可笑的笑声,“好啊!到头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回来的,我就该死在横滨,我就该永远销声匿迹……”
青年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眼睛里流淌出一丝丝红晕,清醒的神志仿佛被残忍的情绪取代,然后——冰冷刺骨地笑了,无声地望着他。
暗中观察了两天的克莱德快被他这副样子吓死了,他原本以为青年很正常,结果正常个屁!只是没有踩到雷点罢了。
兰波也曾是天之骄子吧!后来,他成了人人可踩一脚的底层黑手党。就是说啊!谁受得了从天上掉到淤泥里呢!
——“兰波?你们在干嘛?”
就在克莱德以为自己要死时,他听见一个孩子的声音,如聆仙乐。
而他面前的青年瞬间变了脸,杀气消弭,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道:“没什么,要吃点什么吗?”
“我们不是要出去吗?”果果看了眼苍白的青年,说。
兰波点点头,“稍等一下,我送这位先生离开。”
克莱德吞咽困难,他连忙站起来,“我马上走,这就走,不打扰你们了!”脚步发软,神色慌张但态度坚定不移地逃离这个房间。
兰波看着闭上的大门,回头看着一脸古怪的孩子,道:“他可真胆小。”
果果撇嘴,“你就差演成狂躁症了,他不怕才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