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眼前人的兰波,眼里的笑意仿佛实质化了,像蜜糖一样黏在魏尔伦脸上。
他也不拉开魏尔伦的手,任由对方接下来陷入抉择之中。
或许这样的打闹在过去的同事看来很匪夷所思,但他却甘之如饴。并且,他期盼着这份感情能继续下去,哪怕生命消弭殆尽,也要不留一丝遗憾才好。
即使魏尔伦的感情系统总是出现故障,他也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舍不得兰波这个唯一的亲友。他们的余生将依偎在一起,度过寒潮,迎来暖阳,在四季轮换中慢慢走向生命终结的那刻。
慢慢放下手的魏尔伦长舒了一口气,“兰波,我会去巴黎的,一定!”俊美无双的脸庞露出一个灿如星辉、宛如骄阳的绚烂笑容。
“我不会错过看他们笑话的机会。”金发青年背躺在沙发靠背上,华美的声音经过胸腔共振发出愉悦好听的笑声,似乎是预见了旧同事们难堪的画面提前欢笑。
兰波挪了挪坐下位置,“他们理应为自己的骄傲买单。”
他的上半身侧倚着沙发靠背,偏着的头枕在他放在沙发靠顶的胳膊上,白皙的肤色散发着如白玉的细腻光泽。
于抛弃一切的兰波而言,初见的惊鸿一瞥、再见的懵懂无知、相处良久的日久生情,融化的感情像黄油一样包裹住冰冷的心脏。他再也没法放弃名叫魏尔伦的男人的一生。
谁又知道呢!——魏尔伦可是他亲手拉入人间的神明啊!
从不食人间烟火到沾染红尘气息,每一步都有他的影子,但又绝对不会成为另一个他。
于从未拥有的魏尔伦而言,兰波是他人生中的重要参与者和见证者,他是他冷酷无情的救命恩人、一丝不苟的教导员与监视者、互换姓名交托生命的搭档、胆大包天又严于律己的亲友……他们见证了彼此的成长与蜕变,在深夜孤寂时互相温暖,互道晚安。
即使是最压抑的谍报员生涯,他们的感情也不是一时冲动形成的,那些细水长流的陪伴所造就的羁绊,不容许任何人质疑一二。
——谁也没办法插入他们的羁绊中,谁也不能取代他们中另一方的存在。
下午,兰波单独去见了凡尔纳和王尔德,在凡尔纳还可以长长久久开下去的店里。
不过!这几天凡尔纳没有心情继续经营下去了,他在门上挂了停止营业的牌子。
兰波推门直入,径直找到电脑面前久久不能回神的凡尔纳,单刀直入告诉对方:“加布,我明天要回巴黎了。”
凡尔纳愣住了,他叹了口气,“分别总是来得仓促。”
兰波笑了笑,“短暂分别是为了下次更好的重逢。”
一旁沉默作画的王尔德,听到这个消息,脖子僵硬地转过头,卡壳似地说道:“你们…要…走了……”
他放下画笔,不顾眼前未完成的画,脚步急切,蹬蹬蹬地走到兰波面前,挽留道:“不再留一段时间吗?”
兰波对面前大惊失色的高大青年颔首一笑,安慰道:“不了!已经来了很多天了,该回去复命了。”
他拍拍青年的胳膊,态度温和道:“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打我电话。只要不涉及犯罪行为,我的私人电话永远安全。”
凡尔纳也站了起来,他面露不舍地微笑,伸手揽住郁闷不已的王尔德的肩膀,道:“神秘岛永远欢迎你们到来。”
王尔德显然有事想说,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兰波笑道:“来日方长,我和卡莉斯塔有空会前往爱尔兰旅游,届时不知道王尔德你愿不愿意给我们指个路。如果你愿意,那么我们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王尔德眼睛霎时间亮起,颓废消减,握住了兰波的手,连忙答应下来,“好啊!好啊!下半年7、8月的气温最适合旅游了,只要你们来,我就在。”
凡尔纳和兰波相视一笑,为他风雨莫测的性格。
凡尔纳问:“明天早上回去,那今晚我们能要邀请你们一起吃饭吗?就在这里,我来解决一切。”
王尔德脸颊飘上一抹明媚的红晕,热情的说道:“叫上其他人,中也和太宰,还有你的朋友。”
兰波面露迟疑,“中也和太宰今早回去了。”
凡尔纳还没说什么,王尔德可惜的声音响起,“这么快就回去了呀!我们都错过了什么!”
他们两人对少年的印象都很不错的,尤其是中原中也,很可爱又活泼的小少年。
当然不是说古灵精怪的太宰治不好,只是这位黑头发的少年明显给人一种危险,他那双鸢色的眼眸好像一眼就能看穿别人下一秒想做什么一样。
“那你们能来吗?”王尔德忧伤地弯起眼,挂着黑眼圈的脸一瞬间委屈巴巴。
论卖惨这活计还得是王尔德干得好,凡尔纳只能迈出一步,第二步他就不好意思让其他人感到为难了。
兰波犹豫片刻,说:“我得问问他们。上午送别中也、太宰后,他们的心情还挺难过的。”
王尔德和凡尔纳点头表示理解,随机王尔德就催促道:“现在问吧!要是能来,我们马上就可以准备出一顿丰盛晚宴。如果不能,那……”他卷了卷嘴唇,沮丧地无声地看着兰波。
兰波觉得他真的好像一只大金毛,毛茸茸又大只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