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流水潺潺,萧启于迷蒙之中睁开了眼眸,却见他正躺在一块水中顽石之上,此地倒算是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可他却提不起半点兴趣,他的全身筋骨此刻剧痛无比,回想起昨日的大战,那黑衣老者的贯顶一掌,震得他全身似要爆炸一般难受,若不是体内真龙血脉流转迅速,自身恢复能力较强,怕是没个三五天都不能醒了。
“你醒啦?”一声清亮的声音传来,萧启回过神来,却是眼睛瞬间一亮,眼前竟是站着一位穿着白色绒袄的少女,眨着那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啊?你,你是……香萝公主?”萧启碎碎念道,已是惊讶的吞吐起来。
这少女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将头向左摆了一摆,看了一会儿又朝着右边摆动,旋即笑道:“对啊,我叫香萝,你便是他们所说的南朝人吧。”
“南朝?啊,是是是。”
“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同嘛。”拓跋香萝眨了眨大眼睛,甚是可爱。
“她,她真好看。”萧启心中如是想着,旋即又想到如今朝堂上谈起的和亲事宜,眼前的佳人若真能有幸嫁给自己,那,那倒也还不错,萧启如是想到,脸上竟是泛起一层红蕴。
少年情动,带着一分淡淡的羞涩。
可旋即想到此时情境,不由得问道:“我们,我们为何会来到这儿?”
“我,我也不知道。”拓跋香萝努了努嘴,俏皮说道。
“想必是马车受惊之下,带着她四处狂奔,至此地才停歇下来。”萧启心中猜想着,却见这拓跋香萝丝毫没有担心之意,在如此陌生的地方,依然天真活泼,见那溪水清澈,竟是毫不避讳的脱下了脚上的靴子袜子,一双可爱的脚丫子露了出来,白净娇小,萧启一时间看得痴了。
“南朝真好,处处是水源,在草原上,井水只够族人饮用,阿爸阿哥每日要翻一座山才能带回些净水来给我。”香萝一边欢快的扑腾着小脚丫,一边朝萧启说道:“南朝人,你也过来一起洗洗吧,这水好清凉咧。”
萧启虽是发育突飞猛进,可终究是十余岁的孩童心性,见这里却是个安静祥和的好地方,也收起戒备心思,脱下鞋袜,学着香萝的模样泡起脚来。
“南朝人,你叫什么名字?”二人相对而坐,互相注目之下,自是要找些话题,小香萝草原儿女,自然大方许多,率先问道。
“我叫萧启!”
“萧启,我记住了!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南朝人,”香萝笑着说道,忽然又觉得不对,连忙摇头摆手道:“不对不对,康叔叔才是第一个,你是我在南朝第一个认识的南朝人,这样说才对。”
“那你便是我第一个认识的草原姑娘。”萧启学着香萝模样说道。
“是啊是啊,那我们就是好朋友啦、”
“嗯嗯,我们是好朋友,我会保护你的。”萧启郑重说道,却不料“保护”二字还未落音,自天上突然坠下一张罗网,直将他二人笼罩其中,“啊!”两人立时尖叫,却已是来不及走脱,但见他二人周边的几棵松柏之上跳下几道绿影,各执罗网一角,轻松便把他二人捕获。
“哪里来的小蟊贼,敢闯我家后林?”茂林树丛之间,一名仪态不凡的长者率先走出,厉声斥道。
萧启观他们打扮,想是在这树上潜伏许久,看来这里真的是人家的地盘。
急忙说道:“几位勿怪,我二人的马车不慎迷了路,叨扰了。”
“哼,先押回去再说!”在长者轻声一哼,便背过身去对着手下叮嘱着,至走开也没再多看他二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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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被那大网一窝擒住,便被抬着朝树林另一头走去,这树林倒还不算太大,不过多久便见到一处小门,几人穿过小门,才觉这小门周边已是红砖绿瓦,小门之内更是亭台楼阁,俨然一副大户人家气派。
“原来刚刚这树林、这溪边山水都是人家的后花园。”萧启如是想到,他虽不经世事,但这连日来深夜出宫习武,倒也知道这京城附近的普通人家是个什么规模,即便是放在宫里,有着这么大一处后花园,那也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几人穿过院门,行至一处小院之前,忽然听得一声清声传来,却是个女人声音:“四叔,您这是?”却是自房中走出一名清丽女子,一身宫装白衣颇是精致,拖地长裙更显典雅,此刻她伴着几名丫鬟款款走出,一时间更如众星捧月一般出现在他们几人眼前。
这被唤作四叔的长着倒是不卑不亢,稍稍作揖便道:“回小姐,是两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小蟊贼,竟是闯入了后林玩耍,被我等抓获,正欲送往前院听候发落。”
“哦?”这小姐走至近前,朝着那网中的两人仔细打量,这二人均是衣着光鲜,似乎不像是普通蟊贼,当看到纯真自然的拓跋香萝之时,不由眼前一亮,出声赞道:“好漂亮的小姑娘。”接着又朝着萧启望来,却见这萧启不但面容英俊,身形虽还不甚雄伟,但已是颇有男子气概,尤其是那双光亮的双眼,倒让这位小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我看他们二人来历不凡,四叔还是交给大伯处置吧,”小姐多看了他们几眼,便抬起头来,微笑着吩咐道。
“是,小姐。”
一行又再度向前,经得三四处小院,又过了一处石桥,方才来到正厅附近,这被唤作四叔的长者轻车熟路一般领着他们直奔大厅之中,却见着厅中人倒不多,当下拜道:“老爷,下人传报后林中有蟊贼混入,现已擒获,等候老爷发落。”
那厅中主位坐的自然却是昔日在泰安与秦风有过一剑之缘的陆家家主陆冠雄,正巧讨论完些经营之事,闻得四叔此言,稍稍朝下看来,也觉着两小贼生得标致,且衣着光鲜,不似常人,开口问道:“你二人因何闯入我陆府?”
“陆府?可是江北首富的那个陆?”萧启本是隐隐有些猜测,此刻听闻一个“陆”字,当下恍然,连忙问道。
“哼,江北一带,还有哪家敢称陆府?”那四叔虽是一向沉稳,但听得萧启此言,以为是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终是忍不住说上一句。
“哈哈,那便好了。”萧启连声笑道,在众人疑惑之际,却是率先发问:“想必这位便是庄主陆冠雄了?”
陆冠雄虽是不喜这小子的作派,但多年经营,亦是知晓几分隐忍的内荏之道,回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