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铁柜在日光灯下一片惨白,上面是斑驳的红漆数字,014。
我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跳,从钱包里摸出一片薄薄的金属,插进锁孔。
第五天,第五个柜子,我快没有时间了。
赵蕙的秘密被我发现之后,她断断续续地给我讲了马正对她做过的事。
在那以后,我照常去办公室、听马正的课、和他开会。
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还是马老师的好学生。
我跟马正说赵蕙生了重病,肺结核,要休学一年。
马正一脸微笑,很是慈祥,柔声说:“我已经听说了,手续都办好了吧?转告她静心修养,明年回来,课题组还欢迎她。”
马正什么都知道,知道赵蕙怀孕,知道孩子是谁的,知道赵蕙会把孩子生下来,但却不知道我要做的事。
铁柜的门开了,铰链发出尖利的噪音,门里传出一丝汗臭和铁锈的腥味。
我很兴奋,更衣柜里挂着一条西裤、一件白衬衫和一包内衣。
这是他今天上课的装束。
马正年过不惑,看起来却像三十出头,没有啤酒肚,也不秃顶。
在我刚进课题组时,他听说我是学院游泳队的,约我游过几次泳。
每次马正亮出匀称的身材,鞭腿一起,也能引得周围的女生一片崇拜的目光。
我对着柜子里这堆衣服,让自己的呼吸稳定下来。
我压抑下想翻动那条西服裤子的欲望,先牢牢记住裤子在挂钩上的形态,甚至边上衬衫的每一条褶皱。
我要保证万无一失。
抬腕看看手表,六点半。
还有时间。
我轻轻把手伸进柜子,把那条裤子翻过来。
一片阴森森的金属光泽闪了出来,是一条钥匙链,一端挂在皮带上,一端沉没进裤兜里。
我左右看看,正是晚饭时间,周围只有一个老教师样子的人在颤巍巍地擦身。
没人在看我。
成功的中年男人往往自律而勤奋。
马正每周二、四晚上六点离开办公室去游泳,一个半小时,之后直接回家。
我很庆幸他能一直坚持这个习惯。
他约我游过五六次,总是用12到18号更衣柜,这个习惯不难理解,我也有自己偏好的更衣区域,总是固定用那么几个更衣柜。
但马正也许忘了,更衣柜的锁多么简陋,随便用一块铝皮就能复制更衣柜的钥匙。
并且,这里一个监控摄像头都没有。
我轻轻提起那条钥匙链,拽出一串钥匙,很沉,金属碰撞的声音回荡在铁柜子里,有些刺耳。
我把整串钥匙从皮带上解下来,揣进挎包里。
再用那片易拉罐上剪下来的铝皮锁好柜子,之后快步走出游泳馆。
蒋大哥远远看见我骑着车过来,跟我打招呼。
我总在他那儿充手机费,买冰棍儿,也算混熟了。
蒋大哥还经营一项业务:配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