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鸿在床上屏息凝神,只听窗外那人答道:“依旧严密!左使可能起了疑心,准备明日索查府中及城中隶属孟门、明教各处。”
说到此处,轻咦了一声,又道:“三公主,他是否已醒转?若是醒了,便让他速速离去,切莫引火烧身!”
柒柒也不管窗外人能否看见,对着窗棂做了个鬼脸道:“我偏不!安大哥是二姊遣来之人,我定要护他万全!”
见窗外人默不作声,便也沉默不语。
半响,又试探道:“小刀,我……我想……随他离去,逃脱左使掌控!”
安鸿在帏中听窗外人声竟是小刀,心中已是一惊;听小刀说明日搜府,又是一惊;待惊觉自己昏迷之时定不会屏息时,已是第三惊。
但这三惊相加,亦不及耳闻柒柒所言时的诧异。
窗外小刀亦被惊呆,良久方低声斥道:“胡闹!怎可如此?这些年来,我只是暗地教了你些粗浅功夫,二公主交予你的芙蓉擒拿手又不见你习练。现下城中高手云集,连夏堂主亦在军中助力,岂是你能应付的!”
柒柒嘟嘴气道:“谁让你不肯传我高深的功夫了?无妨无妨,安大哥武功高强,他可以护我出城!”
小刀叹了口气,道:“他若未伤,确是强援。可他此时自身难保……公主还是不要行险才是!”
柒柒沉默有顷,坚定道:“小刀,我且问你。若是我让安大哥伤势一夜尽复,你肯不肯偷府中那匹铁象来,助我二人出城?”
小刀闻言,呼吸急促,半是凝重半是愤怒道:“三公主,我毕竟是左使亲随!”
柒柒柔声细语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弯刀。”
小刀不语,数息之后重重地“嗯”了一声。柒柒大喜,欢欣一番又道:“小刀,今夜运功,不能有人打扰,你可否为我护法?”
小刀一怔,继而一掌拍在窗棂上,怒道:“柒……公主,你不要得寸进尺!”
话音方落,便是衣袂飘飞之声,瞬息间,人已去远。
房门外传来侍女脚步,隔门问道:“小姐,可是跌倒了?”
柒柒斥退侍女,来在床前,满面通红,扭扭捏捏,欲言又止。
安鸿适才听她话语意思,竟是有法医治自己伤势,早就喜不自胜。
此刻见她样貌,想起一事,恍然大悟,亦羞了个满面通红。
柒柒冰雪聪明,见微知着,霎时想起安鸿适才所述雨夜庙中之事,更是羞惭难抑。
屋内男女对坐,烛影摇红,情景与洞房花烛一般无二。
过了顿饭工夫,烛火忽爆了个灯花,柒柒似从梦中惊醒,支支吾吾道:“安大哥,长姊将那青城秘术与我之时,曾言此乃……采补之技,但我让小刀看后,他说这是……这应是对双方有益……有益的双修……”
安鸿见柒柒言语不接,忙摇手道:“柒柒,这……使不得!”
柒柒一顿,继而坚定道:“安大哥可及时为诸葛砦求得援军,柒柒亦可脱去张浚魔爪、与大哥一道去探望二姊。除此双修法外,大哥可还有两全之策?”
见安鸿面露讶色,以为他看轻自己,遂跺脚转身泣道:“柒柒年方十六,尚是……处子之身,可不是人尽可夫之流!只是你不知这等不自由日子,是何等难挨!”
安鸿错愕,乃是为了柒柒竟不知巧云已丧之事。
不知巧云信中如何说,此时便无言应对。
见柒柒曲解己意、潸然泣下,忙辩解道:“柒柒姑娘,你误会了!我……我……我只是讶异姑娘仍未参透此术玄机!”
又将雨夜庙中,师尊所言“男不宽衣,女不解带,千里神交,万里心通,彼此成就”的功法要诀说了一遍。
柒柒转泣为喜道:“如此最好!我性子愚钝,参不透其中奥秘。秘术图谱在此,大哥请看!”
说着,将一本薄薄的册子递在安鸿手上。
安鸿接过,逐页研读,间或不明处,便唤柒柒一同参详。
起始有男女双修图画时,虽是相拥互抱,却还是衣着整齐,越往后看,图画之人越是寸缕未着,只将二人看了个面红耳赤。
待看了一遍,二人依册中所绘对坐交互,行经走脉,寻天地间生生不已之气,渐渐物我两忘。
待修到册中宽衣之处,自然而然依样行之,亦不觉有他。
安鸿独阳,柒柒孤阴,二人皆是处子,正是修习此功法的上上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