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团之后,最后几个败卒正狼狈不堪的爬过护河木梯,往砦内逃奔。
见此情状,折翎也来不及与身后王赵客气,当机立断道:“箭营出砦,以陆大安等人为刀牌,射杀金狗。墙上能射箭者备好箭枝,待我令下便抛射阻断,接应回撤。不能射箭者持长兵聚至砦门后,以防敌借机冲砦!”
折翎运气扬声,众人皆闻。
箭营余下五人皆在墙上,只是斜坡窄处颇远、箭矢难及,折翎走时又严令不许出战,正急得什么也似。
此刻闻令而动,真个若脱兔一般,不一时便奔出砦门,直奔战团而去。
白衣砦丁也分了大半依言持长兵据守砦门,而留在砦墙上的持弓砦丁却有些茫然,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折翎见状错愕,身后赵破嘿了一声,抱拳道:“将军勿忧,我去传令讲解!”
赵破飞身去后,王锦抱拳道:“惭愧惭愧!砦丁中能战者近年多被遣出行事,吐蕃、西贼、方腊三役损了许多。随陆兄弟出的十余人经过战事,可驱使如意。
其余人等,尚需调教。非不遵令,只是明抛射,却不明阻断之意……”
折翎恍然,点点头道:“无妨,王兄容后教授便是。折某在军中有时,行伍之事,略有所悟。王兄若有需参详处,尽管开口。”
适才折翎单枪匹马救了自己性命,王锦便已感激至极。
此时听折翎不称砦主而称兄,心头大喜。
遵遗命听令御金一事之中隐隐藏着的些许不快化作飞灰、烟消云散。
行礼道:“将军尽管放心,王锦责无旁贷!”
两人说话之时,折翎手中并未停歇,此刻已将一支箭挂在弦上。王锦话音落,折翎道声“好”,便弯弓放箭,直取陆大安身侧不远。
折翎此箭,真气满贯,又兼居高视下,势若劈竹,随箭竟隐有风雷之声。
一金兵正欲袭击陆大安左肋空当,刀锋尚未递出,就觉得自己右肩宛如被一根大木重重锤击,痛入骨髓。
手中刀飞落一旁,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侧前抛飞,扑倒了自己一名同伴。
莫名往身下看时,只见那名同伴被一支无翎箭穿心钉在地上,不由大骇。
回视已毫无知觉的右肩,箭洞宛然,鲜血喷溅。
急转头找箭的来处,却被一口刀直劈下来,命丧黄泉。
陆大安三面受敌,渐渐守之不住,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得折翎飞箭相助,身左攻势缓极至无,前右两侧亦是凌乱不堪。
于是心情大好、哈哈一笑,提刀往折翎箭落处砍劈。
折翎每箭出,必有敌亡,陆大安便捡亡敌四周心神稍有忽怠之人下手,杀来砍去,战绩斐然。
箭营人此时亦至,各自找了适合的位置发矢相助。
道路狭窄,几百金兵本就摆布不开,只能十数人一波上前厮杀。此刻箭雨临头,一个个手忙脚乱只顾遮挡,顷刻间胜势化作颓势,潮水般后退。
陆大安正杀的兴起,发现金兵退却,便也一步步坠在后面追杀。
砍翻了几个金兵,正在得意时,忽然有一刀自正面劈来,迅疾非常。
运足力挥刀上迎,却不料两刀相交时,对面刀如一座小山般直压过来。
惊骇之中再鼓余力,才险险将那刀逼停在额头上不足三寸之处。
咬牙运力将刀向上顶,那两刀相交处却缓缓向自己额头压过来。
刀口寒光之外,那金将的满脸虬髯已是清晰可见。
此金将带了队亲兵出现,退却的金人止了败势,又将身子护在盾后冲了回来。
战团重现纷乱,十余白衣砦丁自顾不暇,救援无力。箭营五人见陆大安不妙,集中了箭矢往这边攒射,却被那金将亲兵拨打挡住。
陆大安心道不好,心下一横,准备撤刀用己命拼金将一伤。
心思方停,手上乍动,对面刀上忽然力道全消。
陆大安起身举刀就要往前反劈过去,忽然远处听折翎暴喝一声“退”,遂毫不思量,回身就跑。
出砦的白衣砦丁在战中见陆大安勇猛善战,心中都隐隐将他奉为主心。
此时见他退却,亦皆生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