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终于瞑目,他的脸一片湿润,鲜红的血从嘴角滴滴滑落。
“老爷?”佟管家再次唤了失神的夏卫翼一声。
夏卫翼咬牙,在心里反复跟自己说,他只是去把锐儿带回来而已,他只是去把锐儿带回来而已,绝对绝对,跟那个人无关!
看着夏卫翼突然如疾风般远去的背影,佟管家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追赶上去。
和艳楼。
“夏泽锐,你给我滚出来!”刺史大人一声怒吼,和艳楼里的人无不抱头鼠窜。
混乱中,楼上忽然映出一张如夏花般灿烂的笑脸:“刺史大人何必如此生气呢?这小楼细胳膊细腿的,万一被您的狮吼功吼塌了砸伤人可就不好了。”
夏卫翼看见她,一股热气从四肢冲向大脑,整张脸涨得几乎要破开。
众人皆以为他是怒极,要大开杀戒了,吓得窜逃而出,不一会儿,楼里就只剩下“自己人”了。
夏卫翼有一刹那的恍惚。
尤记得当年初到扬州担任刺史一职,官员攀附吹捧,请他到和艳楼喝酒,无数次将美女送上都被他推拒了。
他一向自诩清高,怎么会看上那些风尘女子呢,哪怕是清倌也不行,他看不上那些人受过调教后通身的虚伪。
可是官场的规矩也摆在那里,他若一味地推拒,只怕这些官员以后少不了要给他下绊子。
那天他不堪受扰走到后花园醒酒,转角处忽然听到花丛那边传来哈哈的笑声。
“秋澜姐,你没看到,那‘肥肠杜’连裤子都没拉上就从茅房里冲了出来,一边惨叫奔逃一边拉肚子,正正好他儿子也在楼里,把他的丑态看得是一清二楚,父子两那个脸色啊……”
“哼!谁让他把楚澜折腾成那样,不收拾收拾还以为我们和艳楼的姑娘好欺负呢!”
后面响起的是一道清爽干脆的声音,然后那人压低了声音,“我让小翠在他的止泻药里下了……嘿嘿,他半年之内都别想举起来了!”
“为什么呀?”
“你不知道,他上次跟‘竹竿李’抱怨家里的婆娘跟狼似的怎么喂都喂不饱,这么一来,他家里的母老虎非把他折腾死不可,哈哈……”
夏卫翼微微皱眉,一时有些好笑。这青楼女子果真与外面的人不同,形式作风完全不顾礼义廉耻,不过,大快人心啊!
他透过树枝看过去,只见一个女子眉飞色舞的,边指手画脚地展示自己的计谋边时不时哈哈大笑,一点形象也没有。
但那种单纯的快乐却让他忍不住勾起的唇角。
两个人走后,他继续站在那里,酒气散了大半之后才往回走,边走边在心里算计好等一下怎么脱身离去。
进了房,却微愣了一下。那边窗子下面正款款抚琴的不就是刚才花园里的那个女子吗?
如今她举手投足无一不符合规范,一双眸子顾盼流转间既清澈又勾人。
“夏大人,这几位姑娘都是刚刚出了‘羊羔’,鲜嫩多汁,您挑一个?”
知府大人看似笑眯眯的,眼底却是不动声色的试探。
夏卫翼心念一动,知道今晚是不能善了了。
眼睛在那几个小姑娘身上转了一圈,他不动声色地说:“我不喜欢太青的果子,熟透的才好入口。”说完往窗边一只,“就她吧。”
如果推脱不过,那就挑选一个不会太麻烦的。他向来理智,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自己最有利。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技术太好还是积压了二十几年的欲望顷刻宣泄,除了第一次他草草缴械,后面他居然还食髓知味地要了她一夜。
自那之后,他每隔半个月便会去找她一次,宣泄男人的欲望。直到……被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