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的爷爷死后,刘易的爸爸就失踪了,有人说是良心发现,有人说是畏罪潜逃。当时就一个字,乱,相当的乱。
文革结束了,家里接到一笔汇款,一百元钱,当时也是个大数了,属名就是刘易的爸爸,刘易的奶奶当时还活着,原以为刘易的爸爸死了也就算了,没想到这个不孝子还活着,奶奶一气之下就死了。
从此刘家人再也不与刘易的爸爸联系。
刘易的爸爸去世多年家里才知道信,也没一个人来,今年过年的时候家里在一起年夜饭,有人提起刘易的母亲也过世了,刘易的二叔小时候与大哥最好,想到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后代还是无辜的,年后偷偷跑来看看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大侄子,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刘易听完痴呆了半天,终于知道爸爸为什么那么郁闷了,也许真是他干的,也许他是有冤屈,但是一肚子话没地方说,只能自己忍着,最后抑郁身亡,只是苦了妈妈这个大美女,妈妈对爸爸绝对是一网情深,一个人孤苦了十几年,最后也去了。
二叔走了,走之前扔下了一千块钱,还说刘易以后有机会回家去看看。
二叔上火车前握住刘易的手说道:“这人啊,什么时候都要有正义,都要有点良心,否则后悔一辈子啊。”
说完叹了口气,上车走了,看着远去的列车,刘易觉得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呢?
过完年,董洁回来了,也给刘易带了不少年货。
二人又与往常一样,继续打扫楼道,各自过着平静的日子,不冷不淡地维持善存关系。
而刘易在白天无事的时候经常站在窗前,望着社区办公室,回想着他的艳梦,越想越觉得自己身上发热,越想越觉得心里冒火,两眼发赤、热血奔流。
五月份,董洁和刘易都接到了通知,到党校进行公务员上岗三个月全脱产培训,市里与县里的分批进行,两人又过上了大学时代的生活,但二人都发现气氛变了,以前大学的时候都是以学习为主,娱乐为辅,现在学习已经不重要,娱乐也不重要,认识人最重要。
每天除了上课时间之外,每个人都在最大限度地努力地认识更多的人,无论是餐饮时间还是课余之后,每个人都像发情的母狗一般去四处交接,当时流行的一句话是:“多认识几个人,多学会几个词。”
在这句最高指示之下,男人转瞬之间都似乎变成了交际先生,而女人无论美丑都成了交际花。
打听别人的隐私成了正常的交流语言。
正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大家学习还不到一个星期,就已经在教室、食堂、甚至是寝室都分出了数个帮派,说是帮派有点用词不当,应该说是分成了数伙,伙?
伙是什么呢?
团伙?
算了还是帮派吧。
每个小帮派都自己的老大,不对,应该说是主要召集人,多是以单位性质分划分,例如党群口、政府口、政法口等等,但口是大帮派,又有群团,系统等各种五花八门的分法。
渐渐又分出了类似太子党,富二代的小小帮派,这两类人轻易不与这些人勾搭,许多人多是在这个班挂个号,或者占个床位,个个神龙见首不见尾。
但这一切,刘易是分不清的,他根本不懂什么是党群?
什么是政府?
不知道党与群到底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也不知道政法口里到底包含了多少个跟法有关的单位。
直到有一天,刘易一个人孤令令地在食堂的一隅吃饭,而其它的餐桌之上都是满座一桌,甚至有的端着餐盘还要再挤一挤,而刘易的这张桌子只有他孤伶伶地一个人。
终于,刘易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对在哪呢?
他突然像找不到妈的羊羔一样,用眼神在人群中搜寻着董洁。
自从来到党校之后,董洁就像消失了一样,不,应该说是在刘易的眼前消失了。
恰恰相反,董洁已经成了一个公众人物,无论她走到哪里,她都会发现身边有一群苍蝇,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蚊子,赶也赶不开不怕死地还想吸几口血。
妇联的招牌和大美人自然使董洁成了党群口的名人,貌美如花与热情大方成了沟通所有帮派的万金油,无论走到哪里,她都会像一块沙糖,一勺蜂蜜,转瞬之间就会溶化在热情洋溢的氛围里,但时间不长,她就会变成一个圈子的中心,一个人群中的焦点,只要有她在,就会暴发出笑声甚至是掌声。
此刻的董洁正在与未来政府部门的一群人在吃饭,虽然每天都是翻来覆去的那几样自助餐,但几个主要帮派的桌子都吃得是那么漫长。
当董洁与刘易的眼神相撞的时候,董洁忽然感到刘易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无助,董洁忽然想到刘易这种人可能不适合这种工作?